祁山道,前后衡量后,只準許千余鮮卑騎士參與這次戰爭。
步度根在鮮卑騎士簇擁、保護下小心翼翼行進。
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走這么險惡的山路,起居有人照料,出行有坐騎。
一路上吃喝不愁,時時刻刻都有新衣服,對他來說正常行軍不存在多少艱苦。
故而一路上的險阻群山令他眼界大開,隨著進入漢中氣溫反而轉暖,他終于相信各種傳說。
比如遙遠、更南邊的交州一年四季如春,沒有嚴酷的冬季,沒有嚴寒。
那里許多山野、密林里的聚落男女終身只用幾片樹葉、織物就能遮丑、存活。
這對傳說對鮮卑人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他們早已適應了嚴寒環境下的生活。
在檀石槐之前,南匈奴依舊勢大,那時候的鮮卑困束在東北,物資貧瘠,冬日更是難熬。
檀石槐后鮮卑侵入、占據河西、朔方、五原等肥沃富饒的漠南地區,才讓鮮卑飛速崛起,部族上下的生活得到本質改進。
畢竟嚴寒大雪這種環境變化,可不會區分你是權貴還是奴隸。
鮮卑人前后七天時間走完祁山道,抵達勉縣時就有豁然開朗之感。
他們進入前軍、漢中人提前修筑的營區內,步度根引領十幾個騎士繞營觀察周圍地形。
駐馬高處,望著遠處一支騎營。
步度根眼神羨慕、渴望,不管是朔方、河西戰事,還是折返突陣壓服榆中諸羌,具裝漢騎表現出了絕對的戰場壓制力。
漢邊軍本就有發展、編訓具裝騎士的傳統,作為老對手,鮮卑人對這個兵種一點都不陌生。
但是鮮卑相對貧瘠,部眾更為勇悍,具裝騎士這個兵種與鮮卑的生產力、實際情況不搭。
可現在漢軍得到了突然改良的極優異戰馬,補足了具裝鐵騎最差的耐力、持續作戰短板。
沒有短板的具裝鐵騎,鮮卑人怎么可能不眼饞?
鐵甲、馬鎧與騎士好找,就連鐵騎結陣沖鋒的戰術,對鮮卑人來說也不存在什么障礙。
這種戰術就是個理念問題,見到了,見識過陣型戰術的實用性,自然就學會了。
現在限制最大、唯一限制障礙就是如何取得漢軍的優良馬種。
偷盜是不合適的,距離邊塞這么遠,就漢中這種地形,偷了對方的戰馬,幾乎不可能逃走。
至于向漢軍請求、索要馬種……步度根根本興不起這點想法。
這不是鮮卑值不值這個價錢的問題,而是每一個游牧首領都清楚,優秀馬種對一個部族興起會有絕對的影響力。
以那位大司馬表現出來的性格,步度根感覺自己敢索要、祈求馬種,自己就要去見兩位哥哥了。
畢竟哥哥們只是死了,又不是絕嗣了。
就現在鮮卑人的形勢,自己被殺,對方推一個孕婦出來,指著對方宣告肚子里是自己的侄兒,鮮卑人想來也是樂于接受的。
因而想要獲取馬種,只能想辦法準備一批優秀母馬。
這么寶貴的馬種,步度根、鮮卑人看來,漢軍不可能對里面的公馬進行絕育閹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