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說著接過法正遞來的第二片肉,送嘴里咀嚼吞咽后說:“宴席散時,我告退請辭之際,大司馬還抓著我的手臂詢問孝直近況。”
“子敬是如何說的?”
“我說孝直整理行囊,與鄉人相約欲結伴返回扶風。”
孟達見法正瞪圓眼睛,繼續說:“大司馬就讓我轉告孝直,說蜀中形勢順利,而孝直就如一口利刃。若是啟用孝直,蜀人不自安,禍端將生。”
法正正嚼著鹿肉,聽了后凝聲說:“大司馬糊涂啊,禍端豈會自消?蜀人久居偏僻之地,不知天下廣大,故多生性狷狂倨傲,不肯輕易服人。今日不反,來日必會作亂。”
吞下肉,法正看著孟達:“不能蜀中盡皆反臣,十人中總有那么兩三個心懷怨恨。現在大軍強盛,正該勾動賊臣反意,殺之可安蜀中數年。我要見大司馬,子敬可能助我?”
“能助的話,我又豈會坐視?”
孟達見法正沒心思吃肉,就伸手拿回鹿肉,自己削切,繼續說:“孝直也清楚,大司馬法度森嚴。我是督兵都尉,無令不可離營。無令,也不能上書議事。除非近期大司馬巡視營中,我才有機會當面陳述、舉薦孝直。”
他自然樂意拉法正一把,主簿的位置可比他這個都尉重要的多。
可幕府體制承接漢制,什么官位就該干什么事情。
沒有校尉這類軍吏上書議政的,議政是廷臣或其他相應官職應該做的事情。
他強行上書議論本營軍務之外的事情,輕則扣押文書遭受斥責,嚴重的話會問罪、除職。
這段時間的練兵經歷也讓孟達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他這個督管東州兵七營精銳的都尉,實際能自由行使的權力非常小,就限于這軍營附近。
論對七營士兵的控制力,還不如自己之前那三百舊部。
這七營東州兵在內部推選了百人督、隊官;營一級的營督、軍正、糧官都是幕府下派來的人員。
沒有這二十幾個營一級主官、副官的同意,他就調不動任何一個百人隊。
而他的身邊,還有司馬、典軍與長史,但目前這三個職務都空缺。
等身邊空缺職位補齊后,孟達別說輕易調兵,就是一支穿戴鎧甲、攜帶軍械的十人隊,他都無法調出軍營。
沒有調兵的軍書與虎符這類信物,他孟達這張臉是無法調兵的。
這跟過去他十幾年的認知有著根本區別。
雖然不喜歡這種僵硬的體制,但他也清楚,真有平叛這種事情,他這支七營東州兵能做的就是閉營觀望,而不是沖出去平叛。
所以孟達已經不喜歡兵權了,有機會的話,能跳到郡守級別的話,那就如魚得水了。
如果把法正推上去,以后若有機會法正稍稍用力,就能讓孟達脫離軍隊,成為一方郡守。
反正打仗、撈取軍功封侯拜將之類的,自從見識了那天晚上大司馬宿衛親兵接二連三跳到懸崖峭壁鋪設棧道的場面后,孟達就對此不抱希望了。
跟這么一群悍不畏死的人爭軍功,自己作為一個降將新人,是沒機會的。
那伙人連死都不怕,你表現的顯眼一點,其中某些人絕對有弄死自己的膽量。
法正見孟達承諾舉薦,不由抬頭仔細觀察。
孟達也是誠心如此,對法正認真點頭:“天下之大,只有孝直是我的知己、手足。這點風險,我若躲避,未來實難心安。”
法正神色動容,怔怔望著孟達俊朗、儒雅面容:“得手足如此,我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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