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曹軍還沒有決定在青州大肆殺戮,給了高唐士人一個選擇的機會。
雖然高唐士人沒有果斷做出明確選擇,但后面曹軍進展遲緩,不得不發狠大肆屠戮……風向不對,高唐人總算抓住最后機會加入了曹軍。
所以華歆家鄉遭受的破壞并不算嚴重,何況離家那么多年,即便遭受災難,華歆也缺乏那種感同身受的悲痛感。
反倒是邴原在側哽咽傷懷不已,情緒感染,更讓華歆難受。
三人相顧無語、沉默悲痛飲茶之際,王修的衛士進入小院,踩在濕滑青石小路,一身防雨皮斗篷:“祭酒,山下有使騎。”
“小心應對。”
王修隔著窗戶對外囑咐一聲,整理情緒對兩人說:“事已至此,我等殘存茍活之人宜當節哀,以保重身體,以圖來日興復此仇。”
邴原勉強點頭:“使者應是來尋叔治的,叔治自便。待安置鄉人后,某再叨擾叔治。”
對此王修答應,就雙手撐著桌案站了起來,披掛涂漆的硬質皮斗篷,戴上一頂圓形大檐防雨氈笠,臨出門對起身來送的華歆拱手:“子魚留步。”
“叔治慢走。”
華歆拱手,也是神情晦澀,眉目陰沉泛著憂愁。
家鄉士人融入曹軍,青州士人更是被大創,他這種客居外州的人,傷心鄉人、州人的遭遇,更因失去根基而感到失落。
一個被打爛了的青州,顯然不值得幕府為此授高官、要職給他。
很快王修去而復返,帶來一封蓋著司隸校尉印封的竹簡木牘給華歆:“信使非是尋我,這是鐘元常給子魚的。”
“給我?”
華歆神情奇異,他這個人多疑,總覺得鐘繇是危險的源頭,不想跟鐘繇產生什么親密關系。
可王修就在身邊,又是經手人,這個時候拒絕也沒意義。
于是華歆破開泥封,翻開木牘,取出里面夾著的竹簡。
卷起竹簡重新鋪開,他坐在窗邊獨自閱讀。
信中鐘繇詳細講述長安大學之重要,以及關中管理百姓戶口之嚴格,希望華歆不要自誤。
華歆臉色變了變,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這些人也在戶口管理范圍。
只是給鄉黨講解經義,這真的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環,竟然也惹來幕府的注視。
他不由瞥一眼趴在矮桌上的邴原,可能是邴原帶來的這批逃難士人,讓幕府注意到了他。
此前有駱統在,關中郡縣官吏睜只眼閉只眼,事情就那么過去了。
現在邴原帶逃難士人入關中也來依附他,官吏已無法再坐視。
所以征辟自己為尚書,只是一個另類幽禁、限制自己活動范圍的處理辦法?
不同意、拒絕征辟的話,下次來這里的,會不會是縣吏督領獄卒與周圍的義兵?
期望破滅,華歆心情低落,神情難掩。
王修見狀,關切詢問:“子魚,究竟何事如此失神?”
“是大司馬征辟某為尚書之事,我聽說尚書行臺公務閑散,故不愿赴任。鐘元常聽聞后,為此事特來信規勸而已。”
華歆失神落魄:“如此盛情難卻吶。”
邴原紅著眼抬頭盯著華歆:“子魚不可再拒絕,這是好機會,能否為家鄉復仇,就在我等數人,自當矢志輔佐大司馬,以誅除曹賊為任!”
“是,鄉仇不敢一日不敢忘。”
華歆也老實說:“最初只是嫌棄尚書無權,為復仇,當圖要職。”
王修在邊上也緩緩點頭,鼓勵說:“子魚且先赴任,若有機會,我向大司馬當面舉薦。”
華歆聽了,面色不該,也只是緩緩點頭,暗暗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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