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桓階:“若大司馬果為陳國之后,為天下安定,使庶民少受戰亂之苦,天子自會讓賢。此事天子也曾當眾議論過,屢次感慨,若非時局變化迫不得已,天子也不想承受這社稷之重。”
桓階認真點頭:“天子言論,某在荊南亦有聽聞。今太子在關中,亦承蒙大司馬照料。甚至關中也有傳言,說是太子若欲返回江南奉孝,大司馬也會放行,遣使護送。可見天子與大司馬之間并無私仇,兩家頗為親睦。”
這時候也側頭看劉巴:“子初兄,若是能讓大司馬自述身世,可免去天下十數年動亂,能活數百萬軍民。這等功德無量之事,兄為宗室長者,豈可坐視而不問?”
不僅是他們,梁王劉璋也很想弄明白這個事情。
作為一個流浪的,寄居荊南的王,只要推動南方集體歸附關中,這個功勛足以讓他坐實這個梁王就算改個王號,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涼亭之內算是亭外烹煮魚湯的白發漁翁,也就六個人,話題自然私密、勁爆。
劉巴聽了幾個人的勸說,搖頭說:“昔年光武重定社稷,漢室得以延續。但前漢之弊累積未除,有此前車之鑒,大司馬豈會輕易承擔?若為天下長治而慮,我若是大司馬,得有如今基業,又如此盛年,豈會焦慮于天下一統?”
他往茶杯里蓄水,對沉默的諸人一嘆:“我等雖值壯年,比之大司馬,已是秋日之葉。想必這也是大都督提兵溯江而上卻不肯輕啟戰端的緣由,河東、太原二郡衣冠,便是我等前車之鑒吶。”
他們活著,或許還能依靠長江天險與北兵抗衡。
等他們不在了,那么就輪到他們的子孫、親族、鄉黨來付出代價。
從目前關中發展的勢頭來說,怎么可能主動妥協?
可同樣道理,南方又憑什么主動退讓,自縛手腳?
現在真的不怕黑熊急沖沖南征北戰去打統一戰爭,怕的就是對方閉門休養。
等關中方面中低級官吏躍升到了高位,或攢夠功勛就等官位空缺之時,不說大司馬,這些官吏也會關閉南方的請降大門。
人終究是會衰老的,一個家族的傳承,不能只靠一代人的爆發。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家族已經立業,如何傳承下去,遠比再創輝煌重要。
而他們這類人家族門第的存續,本身就是在汲取帝國的元氣;如果想要輝煌,就必須大口啃食帝國的血肉。
就目前來說,荊南人不想率先挑釁關中。
荊南不想,難道指望江東軍,又或者是江東大姓來干這種事情?
劉巴想來想去,就說:“若是天子準許,我會上表長沙王,六七月時出使關中,當面請教大司馬,咨詢其身世。不過諸位也明白大司馬有梳理天地之偉志,大司馬恐怕不會給出我等想要的答復。”
陸議聽了,抬手抱拳,神情誠懇:“有勞子初先生。”
桓階、魯肅也是拱手,表達謝意。
至于魯肅被剃發隨著大司馬如今的威勢,又有蔣濟、郭嘉這類榜樣,所以這件事情真沒什么好羞惱的。
說到底,還是大司馬愛他的才干,不忍殺害。
換個其他人,早就尸骨無存了。
對此,魯肅想的很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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