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撇撇嘴,又瞪著潘濬,潘濬斂容,就聽王粲說:“彼輩若有不法,自有有司追查緝拿,這不該是承明過問的。你我雖無師生之名分,但多少也有些舊交情誼。我觀大司馬甚重法度,承明也精于律法,怎么如今生出這樣的邪念?”
“先生,不是學生狡辯,而是此事關系幕府,學生難免關切的過分了些。”
潘濬說著擠出笑容:“大約本月底,學生要赴任天水。大司馬巡視天水時,有感天水可為諸郡表率,會選一批官吏前往天水觀政。觀政完畢,會補入三輔各縣。”
“這倒是一樁好事,恭喜承明。”
王粲也是露出笑容,關中各縣的級別很高。
同樣的人口,外地可能就官秩六百石,但關中就是千石。
官爵法令頒發之前,任何的職務晉升,都會縮短未來積功所需的時間。
潘濬的笑容也自然起來,他也清楚,關中不梳理干凈,是不會輕易發動對外戰爭的。
雖然司隸校尉鐘繇現在不過問各縣,可只要這個衙署存在,那就具備給各縣下達行動指令的合法性。
至于為什么還容留鐘繇這個司隸校尉,潘濬是覺得沒意義了,只是推斷為大司馬有容人之量。
沒別的因素,純粹是懶。
只要別被抓到謀反的罪證,黑熊就有耐心留著對方。
警惕已經存在且喪膽的鐘繇,還是去警惕未知的敵人?
這個敵人還大概率從部下演變出來。
所以保留內部的敵人,讓這些靶子持續存在,有利于維持內部的核心力量穩定。
說的再直白一點,就是狗不能喂得太飽。
讓鐘繇、孔融這些人壓著,吃不飽只能餓著肚子干活,他們中大多數人也只是厭恨鐘繇、孔融這兩個小團體。
即便有聰明的,也只是敢恨不敢言。
比起打仗,明刀明槍的沖殺。
現在黑熊開始喜歡內部的各種工作,調整人事框架,可比蓋房子、修城池有意思的多。
總之,鐘繇、孔融這些人壽終正寢前,黑熊還真舍不得殺。
沒了這些人,又要找新的人來替代、填補他們的生態位。
不做填補的話,生態就會發生變化,朝著他不想看到的局面演變。
因此,只是單純官爵俸祿的話,養著鐘繇、孔融以及王粲、張松也花不了多少。
這些人都在明處,起到的作用可不是簡單的錢糧能衡量的。
于是乎,此刻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不是機密。
及入夜,邴原又來到張松的臨時小庭院。
張松本就是膽子大,行動力強的人,可聽了邴原的勸說,直接就問:“元常公可會一同勸進?”
“有手書在此。”
邴原立刻取出一疊帛書遞上,張松拿起來觀察幾眼,又仔細看邴原的神情,疑惑問:“我雖出身邊鄙,但也聽說青州之事。難道大司馬即尊位,就會發兵討曹?即便討定曹操,地跨東西,勢必受南北夾擊。以常人之智尚且不取,何況是大司馬?”
“此非鄙州之事,而是天下之事。”
邴原放低聲音:“益州雖偏遠,其內情我亦有所聽聞,難道大司馬就不知?如今不過是上下一起遮眼,等大司馬平定東北幽燕之地,益州該如何自處?”
“若是能勸進,先生有功之士,大司馬又豈會苛待?”
張松本能的警惕,感覺鐘繇這種奸滑老賊才不會主動參與甚至留下字跡,但也是緩緩點頭:“有些道理,可我家業豐盈親族繁盛,寧可等候幕府處置,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還請見諒。”
張松說著起身扭頭對管事說:“取三匹錦來。”
嘴上這樣說,心里已經決定要寫密信揭發邴原,以及態度真假不定的鐘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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