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夜宿城樓,北風吹刮,他披戴斗篷站在城樓處眺望城外一片片營火。
聽到一陣零碎腳步聲,不同于巡邏吏士的整齊腳步聲,袁尚扭頭就見李孚出現在拐角,正躬身展臂邀請:“請。”
袁尚目光注視下,盧毓身影出現。
相隔十幾步,盧毓靠近后拱手:“大將軍別來無恙。”
“許久未見,你倒是越發客氣了。”
袁尚轉身,右肘倚在護欄上:“我聽說大司馬征關中期間,新克城池不敢入城內宿夜,都是在城樓過夜,以便調度吏士。”
“竟有這種事情?”
盧毓詢問,見火把照映下袁尚神情肯定,盧毓就笑說:“這說明他內外受敵,一時也不敢疏忽。就如這幽州之戰,看似突然,實則是荊州戰事的延續。”
“小軍師繼續說。”
“呵呵,我山野閑人,當不起軍師之稱。”
盧毓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冠巾:“夜風頗大,你我還是入樓商談。”袁尚應下,轉身就對李孚說:“上酒菜。”
“是。”
李孚轉身離去,袁尚落后盧毓幾步進入城樓,城樓內火光更明亮一些,也更暖和。
盧植在給袁紹擔任軍師時,袁尚就與盧毓相識,兩人能算是總角之交。
盧植死后,盧毓的兩位兄長也死在幽州動亂中,盧毓這才離開鄴城,返回故土為盧植守孝,并操持家業,奉養母嫂、侄兒。
兩人落定后,盧毓就說:“大司馬身邊亦有高人,他若只是著手荊州戰事,勢必陷入其中。一旦北方生變,以他凌虐諸胡之行徑,鮮卑、匈奴勢必聯軍。”
袁尚緩緩點頭:“我也是如此斷定,那陸伯言絕非短智之人,自不會與大司馬死戰。北兵若至,他自會退兵,不時侵擾,使北兵疲于應對。這時劉玄德不肯動,我也會動。觀今日幽州豪杰之行為,來日我若舉大軍進討關中,劉玄德不肯從,幽州也會隨我出兵向西。至于匈奴、鮮卑之類,我不曾指望過他們。”
得出這個共識后,盧毓就問:“大將軍傾力進圍薊縣,可能圍殺大司馬?”
想到這段時間太史文恭給自己制造的麻煩,以及呂氏兄弟的陣亡,袁尚回答:“我有兩個顧慮,一個是大司馬逃回關中,一個是太史文恭逃回關中。大司馬膂力貧弱,合幽冀二州之力,他實難破圍,必死于陣。可若是太史文恭破圍,數遍天下,無人能抵擋。此人回歸關中,亦是我等大患,或許還在大司馬之上。”
袁尚說著想了想,說:“大司馬頗有遠見,有容人之量。而那太史文恭一介武夫,仰仗蠻力,一旦得勢,禍害甚大。”
隨即,袁尚就問:“我也在猶豫,明日是否全軍向薊縣進發。”
盧毓則說:“觀其部伍,幽州兵馬恐難抵擋,他自能突破重圍,過居庸口返回代地。若與劉玄德合軍,幽州兵或許會就此瓦解、重組。這樣一來,大將軍反而就被動了。”
袁尚怔怔望著盧毓:“你可想好了,此戰若敗,我可就元氣大傷,不僅無力制衡曹操,更難制衡三郡烏桓。未來天下有變,我也只能坐看,無力干預。”
這是袁尚的代價,盧毓也會付出代價。
盧毓擠出勉強笑容:“大司馬來幽州已快十日,我為他游說涿郡鄉老,各縣未叛。未曾想他不曾遣人問候,鄉人因此生怪,我還有什么顏面勸說他們服從大司馬?”
袁尚不信這個理由,只是看著盧毓:“可還有其他原因?”
“我家世居幽州,榮辱與共,豈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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