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鮮于輔就不會動。”吞咽后,他端起餐盤上的湯碗,飲一口只放了食鹽的野菜湯,繼續說:“今夜我會奪北山一半,為明日全軍通行打好基礎。在此之前,一定要重創鮮于輔。否則明日他懸兵在側,我軍無法盡力攻山。”
一口氣攻過去,擊潰鮮卑人,全軍就能在追擊過程中走出這片山谷。
不管是進攻時,還是追擊時,留著鮮于輔在側,都是重大隱患。
北面山道也不算多么險峻,難的是西面高山高地是鮮卑人主陣地,東面是沼澤、水泊低洼爛地,根本無法讓軍中車隊通行。
只有擊潰據山而守的鮮卑人,才能貼著山丘通行。
一直沒機會開口的糜芳因張飛在側不太好意思開口,這時候有些忍不住:“君上,若鮮于輔不肯出兵,只是做疑兵,豈不是?”
“呵呵,不管他來不來,我都會乘夜襲奪北山,明日天亮時,我的大纛要插在那山最高處!”
黑熊耐心對糜芳解釋說:“他不來劫營,而我又猛攻軻比能本陣,他若還不肯支援。明日天亮,鮮卑人士氣必然大減,自不肯安心赴死。正面沒了鮮卑人擋路,等我回到代地,召集兵馬,他們一個都難逃。”
盟友如此不給力,鮮卑人生出怨氣,這就不是軻比能能輕易勸說的了。
說到底,這場戰爭是幽州豪強叛亂,東部鮮卑是被動卷進來的,底層鮮卑人怎么可能沒想法?
軻比能、東部鮮卑貴族的利益,其實與部落勇士、普通牧民的利益并不相同。
平時還能壓制、統治,真到內外交困,一敗再敗之際,東部鮮卑很容易瓦解。
為了避免鮮卑人瓦解,鮮于輔今晚必須有一些動作!
聽著黑熊平靜分析,糜芳立刻也就理解了。
經歷了那么多苦難,能否一舉跳出囚牢,就看今夜的了。
所以鮮于輔絕不會輕易放棄,一旦放縱大司馬破圍抵達代地,那么幽州叛軍內部也會發生劇烈變動!
到時候借將軍首級一用的場面,恐怕會在各處陸續發生。
這時候張遼詢問:“君上是要張網設伏,迫使鮮于輔入伏?”
“是。他現在還能決定麾下軍隊的去向,等到明日我軍擊潰鮮卑人,他麾下軍心也會潰亂、崩解。”
黑熊又喝一口菜湯,嗤嗤笑了笑,卻無什么笑容:“蠱惑、逼迫麾下吏士送死,總好過自己去死。從我放棄恒山道出飛狐口以來,他的滅亡就已注定。”
張飛這時候才將碗里的酒水細細品味、喝完,卻說:“大司馬寬心,鮮于輔敢來,末將必讓他留在這里,與他那孤零零的兄弟作伴。”
他也清楚,夜襲任務指派不到他這里,他這里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休息,然后打好這場伏擊戰。
幾乎同時,鮮于輔也召集軍吏詳細布置夜襲戰術。
就如黑熊他們分析的那樣,鮮于輔也沒有其他選擇,他很清楚鮮卑人的性格,今天吃了那么大的虧,肯定被仇恨驅使。
但只要遭遇沉重打擊,余下鮮卑人會立刻清醒,隨即一哄而散,這個過程根本不是軻比能能阻止的。
以關中兵的夜戰、攻堅能力,鮮于輔不認為鮮卑人能撐多久。
甚至軻比能也不會盡力死戰,無非就是離開代郡,重新遷出塞外罷了。
保存部族,軻比能隨時可以再度崛起、壯大。
或許這場戰爭,會讓軻比能壯大的更快。
現在東部鮮卑各部推舉的盟主身份,提升了軻比能的力量,但也限制了他的發展。
若不是現在鮮卑人血怒情緒上漲,可能軻比能早就退兵了。
白天吃了那么大一個虧,再到下次開戰,就輪到軻比能本部、親族友好部族了,這伙人不見得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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