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行軍近二百里,全軍北上,終于抵達一個相對重要的城邑廣寧城。
自涿鹿一戰后,就兩條路,要么北上,要么走水西部干流桑干河,途徑桑干縣,直接去代縣或平城。
可張飛才走過桑干河,步兵、騎兵勉強可以通行,不適合車營行走。
車營雖然遲緩,但攜帶了大量備用器械,更節約了扎營、拔營的時間。
與諸胡交戰,車營提供的幫助看似不大……可沒有車營的話,你扎營、拔營耗費時間體力,軍隊會失去活力。
特別是車營攜帶的物資,以及快速扎營的便捷性,會增加軍隊的凝聚力。
車營完整,意味著家園就在。
前有衛青武剛車破匈奴,未來還有戚繼光的車營,有這兩個例子在,黑熊很珍惜車營。
何況諸胡征討作戰時,看似全是騎兵,實際上也有大量勒勒車跟隨。
因而拒絕西邊桑干小道,全軍沿著水北部支流啜仇水北上,當年鮮卑大首領檀石槐就是在啜仇水流域興建王庭,完成了對鮮卑的統一。
啜仇水流域也不算大,主要流域就在代郡東部、漁陽郡西部。
檀石槐的王庭幾乎是扎到邊塞之內了,從這里也就能知道當年邊郡壓力有多么的沉重。
“代郡,廣袤的代郡!”
啜仇水東岸的山崗之上,黑熊駐馬遠眺,心神馳暢。
他的視線內,河畔道路上車騎大軍魚貫而行,都是以百人隊為規模。
車兵居中,騎兵分成縱隊行走于道路兩側。
道路邊緣,時不時有損壞的車輛停靠,車兵正配合修復。
除了苦力輜重兵是輕裝無甲外,哪怕后續征發收編的輔兵都是有皮甲,或乘車,或騎乘。
目光看向啜仇水對岸遠處十幾里外的廣寧城,他還不知道這里以后叫做張家口。
廣寧城守軍不肯開城提供糧秣,此刻先行抵達這里的張飛正帶著所部三千余騎設圍,砍伐樹木,構筑簡單營地。
三個即將成型的小營地封堵住廣寧城的東西南三面,就等大軍扎營后,進行進攻。
他觀望之際,法正氣喘吁吁登上山崗:“君上,劉玄德信使送來書信。”
黑熊接過拆開的帛書,捧起來閱讀,見劉備決意守城不出,就說:“玄德公還是了解我的,鮮卑人如何了?”
“還在遷徙,從廣武城北邊諸多塞障出塞,不下十余萬眾。”
法正雙手叉腰大口喘氣:“未曾想代地東部僅是鮮卑就有十余萬人,三萬余落。”
這十余萬人,可沒有統計孩童、老人。
法正緊接著說:“根據斥候回報,鮮卑人留有萬余人據守塞障,是斷后之兵,意在阻擋我軍追擊,但也擋住了我軍出塞道路。”
“既然他們要走,我們追上去,鮮卑人勢必回身與我死戰。”
黑熊已經看不上軻比能所代表的東部鮮卑,追擊殲滅只會打草驚蛇。
“計劃不變,今夜破廣寧城奪糧秣、食鹽,軍中藥材也需要補充。明日再休整一日,然后向西進發,與劉玄德會師平城。”
黑熊見法正臉色不是很好,就取出隨身攜帶的小葫蘆,倒出一枚混合嘉禾、血桃揉制而成的蜜丸:“這些時日辛苦先生了。”
法正雙手接住,他也知道這種藥丸寶貴,是益州刺史、神醫李封所制,存留不是很多,目前只給軍中重傷員使用。
來不及道謝,就送入口中咀嚼,又接住高俊遞來的水囊,仰頭飲水吞咽。
藥丸入肚,他周身立刻就溫熱起來,氣力漸漸恢復,精神也立刻振作,不由想到了天師道的五石散。
吞服五石散后要吞酒散發石勁,自我感覺自己這種狀態應該與散發石勁時差不多。
漢中冬日濕冷,散發石勁時那些人穿衣單薄,如似神仙中人一樣不懼寒冷,倒也讓受寒冷折磨的普通人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