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熊放過田豫,等于姑息放縱,未來其他地區也會不穩定。
袁尚沉吟片刻,又說:“遣使敵營,我欲邀黑賊午間時會面,單騎會面,不帶護衛。具體如何會面,你仔細斟酌。”
“是,臣明白輕重。”
李孚應下,他自然清楚這次會面必須警惕太史文恭突然動手。
會面過程,雙方衛士的距離必須仔細布置。
這樣規模的決戰,以袁尚、李孚對黑熊的了解,對方不會拒絕會面。
午間,雙方百騎簇擁,彼此衛隊相隔一里路程,黑熊、袁尚各自驅車而進。
中間位置沒有帷幕,只有兩座傘蓋,各擺下桌案、地毯,以及簡單的水果、吃食。
黑熊駕御戰車靠近,仔細打量袁尚,見他開始蓄須,儀容氣度比之當年更為沉穩。
而袁尚隔著面具看不出什么,黑熊又比他記憶中的單薄少年更為強壯,將鎧甲撐的滿滿。
僅僅通過黑熊的姿態,袁尚就知道面具之下的那個人就是那個讓他時常失眠,寢食難安的人。
雙方戰車繞傘蓋半圈,各自對著己方衛隊方向。
袁尚勒馬一躍下車,黑熊也是下車,抬手將面具摘下,展露笑容:“大將軍風采更勝以往,可是想到了破我之策?”
見黑熊面容俊朗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袁尚也露出笑容:“兩軍交戰還要仰仗吏士拼殺,談何必勝之策?”
說著將佩劍解下,反手丟到戰車上,一聲脆響。見他如此,黑熊笑容更甚:“我此前輕兵前往范陽,就是想找你當面說清誤會,以罷兵修好。不曾想河北兵馬氣度雄壯,就因大將軍接連拒絕,才使好多吏士枉死,實在可惜。”
“罷兵修好?”
袁尚一甩斗篷上前落座,審視黑熊面容:“你也清楚,是戰是和不是我能決定的,是他們。”
他展臂指著東面遠處,那里有袁軍陣列,還有開挖塹壕的袁軍吏士。
黑熊落座后斜目去看:“這么說,我帶走他們,你就能與我罷兵修好?”
袁尚笑而不語,黑熊看著袁尚面容:“你這是傾國之兵,就不怕曹操輕兵襲擊鄴城?”
“他這么做又有什么意義?破我河北之后,來不及接管各郡,他也心知大司馬容不得他做大,自會乘機傾力進擊。與其窮兵黷武,不若積蓄軍資,以觀時勢變化。”
“是這個道理,可聽大將軍言語,是斷定了此戰必敗?”
“這還要看兩軍吏士,非你我言語交鋒所能定。”
袁尚斂笑,就問:“你行舉輕佻,引發此戰,難道就不后悔?據我所知,你中軍吏士折損泰半,損傷根基,就不怕諸將生亂?”
“我能打服他們一次,再來一次就不會留手。至于根基,大浪淘沙,剩下的自是真金、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