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路西菲爾沒有絲毫避諱:“稱不上是無暇,卻足夠純凈;稱不上是滾燙,卻并不冰冷。與太陽相比沒那么刺目,卻有著獨一無二的韻律。我很喜歡你的光。”
祂說著,看向停在蛇肩膀上的幼蟲:“看起來,它也很喜歡你。”
“這孩子的性別是什么?”
蛇好奇的問道,逗弄著肩膀上的幼蟲:“我以后能經常來這里陪它嗎?”
“最為原始的有翼者是沒有性別的,因為我們皆因光而生。每一個理想都會成為新的卵殼,從他人的心靈中汲取光明,長出翅膀,飛向太陽。”
路西菲爾在蛇心底響起的聲音溫柔而光明:“那些有性別的有翼者,實際上就是被有雜質的光污染了。他們的心中有著混亂的頻段,于是就讓這些理想染上了扭曲的光。但即使如此,那也仍舊是光……
“——不如,你帶它走吧,蛇。”
沉默了一會,路西菲爾卻提出了一個令蛇訝異的提議:“我相信你的光。它跟著你,或許比跟著我們更好。”
“……跟著我會怎樣?”
“它會繼承你的理想。你們有鱗者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子嗣是親代的延續。有翼者的后代,也是親代的延續——并非是物質的血脈,而是精神的傳承。”
“……那你有自己的子嗣嗎?”
蛇好奇的問道。
“沒有。”
路西菲爾有些遺憾,卻又很是驕傲:“這意味著,我從未將我的理想托付他人。
“我沒有想要放棄的事,也沒有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我自己就能張開翅膀,飛向太陽。”
畫面一轉。
艾華斯看到了漫天昏黃的天空。
太陽已然死去。
月亮閃耀著如血般的光芒,卻只能映紅不到四分之一的天空。
昏黃色的天空之中,有著無數廢墟在漂浮。像是沒泡好的茶葉,那些茶梗浮在水面一般。
放眼望去,大地之上并沒有任何活物。天空之上倒是有畸形的巨龍咆哮,飛行。
其中有一頭巨龍有著一片銀白色的翅膀,還有飛行著的無頭怪物手上拿著偉哲與至高天的頭顱。
唯有漆黑的荊棘在地上蠕動、爬行。
建筑物化為廢墟,大地枯干化為沙漠。夢與現實融合在一起,然而就連整個夢界也已經破敗不堪。
他的意識混沌。躺倒在地,無數漆黑的荊棘纏繞在他的四肢之上。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枯竭,與荊棘融為一體。雙手枯敗如樹木,唯有脖頸以上的部分還勉強完好。然而就連脖子上也有著如楓葉般的黑色網狀脈絡。
劇烈的咳嗽之后,意識似乎隱約清醒了一些。
“——老師,老師!”
聽到純白的女孩抱著自己的頭顱哭喊著:“不要死啊,老師!”
“【……】。”
他聽到自己說出了一個名字。
然而就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像是按了消音鍵。
“……對不起啊。”
他苦笑著,聲音干啞:“我盡力了。”
“老師,還有辦法,快用銜尾之環啊!”
純白的少女幾乎全身化為光芒,在昏黃色的世界之中照亮了小小的絨團:“回到過去——”
“……回到過去。”
他聽到自己呢喃著、冷笑著,如夢囈一般:“有用嗎……?”
突然,他的目光看向了純白的少女。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樣,睜大了眼、視野突然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