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是這個被虛無啃食過,因此已經死去的世界本身!
這個夢界與物質界互相倒映、互相作用的奇異世界觀,就是因為這個世界是建立在這面鏡子之上的——
祂是月亮,同時也是湖泊;祂是湖泊,同時也是鏡子;祂是鏡子,同時也是門扉;祂是門扉,同時也是傷口。
血痂即是鎖,而利刃便是打開鎖的鑰匙。
刺破這把鎖的利刃、喚醒舊神的藥,就是這司燭帶來的火、大日燃燒時帶來的光。
在得到了司燭的光之后,雙生鏡才再度醒了過來。畢竟沒有光,鏡子就毫無意義。而以祂為界限,渾濁成一團的世界才再度有了分界。
在那個時代,夢界與物質界尚未分離。兩個世界緊密的連在一起……而鏈接的方式,就是跨越這面鏡子。或者說跨越所有的鏡子。而它便是第一面鏡子,上個世代的最后一位神。
——燃燒罪棘,在舊日的罪棘中創生萬物的日。
——以及區分光與暗、現實與夢、自我與他人的鏡。
創造與差異。
排在這兩位之后的,才是功績最大的初代救世主司燭——文明之源河,自此而生。
……那砂時計、鱗羽之主和蛇父呢?
艾華斯心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那同樣也是教會的記錄中并不存在的歷史。
但善主們或許會有這方面的記述……
而他也直接開口向阿伊瑪爾·努爾發問了。
這位稱號為“寬恕者”的善主,并沒有刁難艾華斯、而是溫和的點了點頭。
他虔誠而恭敬的跪拜在鏡湖之前,低聲念著:
“當火光再度從地上燃起,新生命再度聚集在一起,讓這曾經沉睡的世界再度清醒之后……這個世界就又出現了一個外來者。
“祂與司燭一樣,從夢界的彼岸抵達此處,從鏡中躍入了這個世界,并對這個新生的世界充滿了好奇。祂并沒有多么強大,而且非常友善,因此司燭也沒有對祂發起攻擊。不過也正是當外來者抵達之后,司燭與雙生鏡才意識到這通路太容易通行,任何異界人都能輕而易舉抵達此處,于是他們就合力砸碎了鏡子。就如同將門上了鎖。
“從此,光與暗、熱與冷、虛無與實在的兩個世界便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奶與蜜般不可分離。而身為外來者的司燭與外來者也因此而無法再離開這個世界。
“但外來者并不因此而苦惱。祂興致勃勃的教導著新生命,這一行徑也讓源河誕生出了真理的分支。司燭邀請祂成為第四源河的柱神,但祂說——還不到時候。
“在祂的教導下,人們開始思考——他們到底是什么?他們從哪來,到哪去?他們為何存在,這世界又為何存在?
“他們纏著外來者,但外來者卻笑而不語;他們纏著司燭,但司燭并不擅長解答。于是司燭便從罪棘之中,找到并復生了上個世代的神明……”
“……砂時計與蛇父,對吧。”
艾華斯已經大致猜到了真相。
阿伊瑪爾·努爾微微點頭:“砂時計代表著時光的流逝。自砂時計蘇醒之后,一切秩序也隨之復蘇;而蛇父則是一切人的父親——祂是羽蛇,因此有翼者與有鱗者皆是祂的子嗣。
“但是,兩位古神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兩個答案。
“其一為秩序之理,其名為均衡,砂時計聲稱世界總是不斷回歸的,因此新世界需要恢復到舊世界的形制,來復活舊日的文明;其二為更易之理,其名為超越,蛇父聲稱世界總是在不斷變化的,因此新世界只需要過著新世界的人自己的生活,舊日的文明已經死去了。
“在兩位古神的爭執中,司燭選擇了棄權,雙生鏡認可了砂時計,而外來者則認可了蛇父。后來雙生鏡也改變主意并選擇了蛇父……于是我們的世界從那時開始才正式誕生。
“追隨者們奉行不同的真理,于是就產生了矛盾與糾紛。而在夢界與物質界混雜在一起之后,這些繁雜的思緒產生了巨大的力量,在那不斷燃燒的罪棘解放出了新的神圣實體……那就是結伴而生的食天巨獸與狩獵之王。食天巨獸有著壓倒一切的暴力,從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中不斷變強;狩王有著不竭的生命力,從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不斷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