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柱神都降格成為了對應道途的天司,可災厄之紅本身也就是天司水平的力量。這倒是完全符合昔日至高天被圍殺時的情景——
——那自己呢?
艾華斯恍然間,就立刻猜到了自己所扮演的身份。
原來我是琥珀!
甚至就連砂時計都對上了!
銜尾之環儀式,本身就是打破并重組均衡之幕的儀式。每次銜尾之環儀式完成,砂時計都會第一時間進行通報。那其實砂時計的力量,一直都作用在其中。
而在這時,艾華斯的意識逐漸感受到了一種冰冷滑膩的異物感。意識層面的巨物漸漸充盈這具軀體,身體一點一點被點亮。
——被放逐的淵天司,意識終于回歸了!
那個意識如今疲憊而殘缺……顯然是被曦天司肘的很慘。
淵天司的強大,在于他的軀體——祂畢竟是死去柱神的軀體所化為的天司。而作為從尸體中誕生的意識,祂本身的意識反倒可以算是“亡靈”,想要在純粹的意識領域對抗曦天司的凈化是非常艱難的。
淵天司能活著歸來就已經用盡全力了,但就連軀體也已經無法完全操控了。
“……原來如此,曦天司扮演的是司燭。”
艾華斯呢喃著,從容不迫的將自己的意識收攏到軀體角落,將淵天司的身體所有權讓了回去。
而淵天司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軀體內多了一個意識……或者說,這個意識殘缺、失了智的亡靈,并不認為艾華斯的意識屬于“它者”,因此完全沒有驅逐艾華斯、或是與他挑起爭斗。
祂甚至沒有理會被石化、保存的都市——第一時間就將目光看向了遠處剛剛降臨的三位天司。
巨鯨猩紅色的瞳孔睜開,張大巨嘴、發出轟鳴般的咆哮聲。
——毫不意外的,淵天司將三位天司的降臨視為了對自己權威的一次挑戰。
祂裹挾著滔天巨浪,呼嘯而至——
那并非是描述,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滔天巨浪。
那觸手般的尾巴如海葵般裂開,無窮無盡的海浪沖刷而至。
那是數千米、數萬米高度的大海!
若是能從正上方看向圣泉城,就能看到如“火鍋”般的圣泉城眨眼間就被淹沒,緊接著中間曾經高聳、如今已經坍塌的立柱也逐漸被海面淹沒。緊接著甚至就連水下的影子都不再能看到。
山脈被抹平,峽谷也被填平。綠洲被吞沒,無窮無盡的沙海也化為污濁的泥漿,可就連它們也無法動搖這海浪的沖擊。
那呼嘯著的沙塵暴被直接從中撕開,就連云層都被大海驅趕、吞沒。
吞沒一切的大海將萬事萬物重歸于無。
——那正是滅世的權柄。
比起多少有些束手束腳的艾華斯,確實是淵天司自己更擅長使用祂的力量。
巨鯨乘在浪頭之上,如同駕馭著千軍萬馬的將軍一般。
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能力、概念性的力量。僅憑著這無法抵抗的超高優先級,以及那近乎無限的“力”與“量”,就足以摧毀一切試圖反抗的存在。
就如同昔日的至高天一般。
天空之中的陽光與幾何圖案都被海浪完全覆蓋,那海浪正詮釋了何為“世界末日”。
這或許正是艾世平心中對“末日”、“災難”的印象所化的權柄。
若是將這份力量無所顧忌的釋放,最終這個世界、這顆星球都將被祂徹底吞沒,完全改造成一顆海洋星球,文明之火也將徹底熄滅。
那毫無疑問,也同樣意味著世界之死。
——縱使名為“虛空之低語”的黃昏種不會因此而獲得新的食糧,但這個世界卻可能會誕生出全新的黃昏種。
在那種可能性中……或許即將誕生的,就是名為“深淵”的黃昏種阿比斯吧。
而在彼處的山崖之上,三個身影就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