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稀釋之后,都能用來封印罪棘,使罪棘麻痹從而失去活性……它對幻魔來說更是危險,反倒是活人喝下還有救。
這片海底與物質界是聯通的。也正因如此,物質界的海底才會如此禁忌,就算是第六能級落入其中也是必死無疑。
根據艾華斯的推算,之所以“百科”在這里見到了伽拉忒亞樞機,大概就是因為伽拉忒亞樞機誤入了這里。
當時從通天塔遺跡離開之后,伽拉忒亞樞機就說自己想要辭職去追尋亞特蘭蒂斯人的遺跡。
而亞特蘭蒂斯人的遺跡就在海底。
那里非常危險,一旦不小心就會誤入灌愁海。
在艾華斯結婚的時候,他看到了伽拉忒亞,還以為她放棄了這個念頭。結果沒想到,是伽拉忒亞樞機想要親眼見證艾華斯的婚禮,然后再動身。
……大概在那個時候之前,她就已經預料到這件事的危險了吧。
而如今,在淵天司離開之后,灌愁海倒是清澈了不少,甚至能聽到些許海浪涌起的潮汐聲。
它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憂郁的黑,而是變成了一種沉靜的深藍色,尤其是沫子更能看出一抹藍光。如果說原本像是黑墨水,那么現在就是藍黑色的墨水。
這片大海并非無邊無際——所謂“海天一線”,灌愁海的邊緣其實是卷曲起來的,它與上方的離恨天連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合攏的銅鑼一般。天空中流轉著如同血一樣的猩紅,看起來就像是夕陽時分的晚霞一般。
夕陽,晚霞,海岸線。
而艾華斯踱步于沙灘之時,便看到前方矗立著一個人影。
她的氣質如雪,有著純白色長發、以及冰藍色的瞳孔。
看起來單薄之極的軀體,瘦弱到像是個影子。
那正是伽拉忒亞樞機。
……但她又似乎不是伽拉忒亞樞機。
因為此刻的她,并非是直立行走的星晶人之姿——而是人魚的模樣。
她并沒有穿著自己那樞機主教的長袍,而是化為了一只美人魚。全身上下唯有關鍵部位才有些許冰白色的鱗片遮蔽。那從海中立起的姿態,就像是從水中立起的魚。
這倒也不奇怪。
畢竟星晶人的本質,就是不想靈魂泯滅的亞特蘭蒂斯人發明的一種構裝體造物。它正是巫妖儀式的原型,也可以說是最古之巫妖。
而若是伽拉忒亞死去,那么她當然會以原本的亞特蘭蒂斯人的靈魂進入夢界。
“……這是你作為亞特蘭蒂斯人的姿態嗎?”
停在不被海水沖到的位置,艾華斯遠遠看伽拉忒亞,心情有些復雜:“你是怎么死去的?”
“我正在亞特蘭蒂斯遺跡中探索,當淵天司被銜尾之環拉入物質界時,我就被吸入了夢界。凡人的肉身無法在夢界存在,于是我就褪去了外殼。也正因如此,我還沒有進入源河……就直接進入了灌愁海這個曾經的天司領域。”
伽拉忒亞的聲音輕柔而清冷,像是在唱憂郁的歌:“果然和我之前推斷的一樣……那些海怪的本質,就是我的同族。”
“海怪就是亞特蘭蒂斯人嗎……”
伊莎貝爾愕然道。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那些猙獰而恐怖、滿是觸手的海怪與眼前美麗的伽拉忒亞聯系在一起。
“——不只是亞特蘭蒂斯人,還有星晶人。”
或許是浸沒于灌愁海,伽拉忒亞看起來有些憂郁,但她的瞳孔卻是那樣閃亮,就像是重新得到了生命的希望:“我終于知道,為何夢界與物質界都有海怪,為何我找不到哪怕一位同族——因為其他的星晶人,都在‘王’的扭曲下,成為了物質界的海怪;那些進入夢界的亞特蘭蒂斯人的靈魂,也都變成了夢界的海怪。
“我是因為雙生鏡的庇護,才能逃過了大淵的轉化。我確實就是最后一位星晶人了……甚至也是最后一位亞特蘭蒂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