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擔心秀兒一個人在家里不安全,便連著她一起扯出來了。
她想的很簡單,明天孩子們去上課了,她也剛好可以去城里賣黃鱔。
她到不是一定要孩子干活,不是有句話說的好,男孩就要窮養。
她要讓孩子什么事都做過,從小也知道給家里干活減輕負擔,這樣的男孩長大了心性磨煉的好,有出息。
只是,這些話,她不會對夏冬天說,也沒有說的必要。
左右一家子都認為她是壞人了,那便索性一壞到底好了。就算怎么壞,也好過了那個不負責任的渣爹吧。
林月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她扛著一個長桿子一把鐵鍬,冬天拎著水桶,秀兒背著一個掉了漆滿是斑駁的軍用水壺。
一家三口就這樣從村子里招搖過境。
不遠處的大田里,三隊的人還在地里干活,有人瞧見了,急忙招呼其他人。
“你們看,那個不是青山家的婆娘嗎。”
“可不,就是那個熊瞎子。她怎么不來隊里干活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剛嫁過來沒幾天,過來干過一次,老懷家的小兒子手欠,把她的眼罩給掀開了。她嚇得大叫,捂著眼睛跑回家,之后便沒再來。”
“沒幾天,她婆婆病危,她就和隊里請了假。”夏文明一邊給麥子施肥一邊說道。
“聽說上次分口糧也給她們了啊。”
“看看人家,不干活沒有公分居然還有口糧分,真厲害。”文明媳婦酸溜溜的道。
“不干活,不攢公分光知道吃也不行啊。”兄弟夏文學悶悶地很不滿意的說了一句。
“你忘了她爺們在礦上干活啊,一個人攢了雙倍的公分呢。”夏文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了一句。
如今是八十年代初,兩年前國家便號召改革開放,但很多村子只是聽著口號,還不敢做什么,大多處于觀望的態度。
這個時候,礦上招人,要下礦挖煤的,每天十塊錢。
但是礦上很臟,很累,很多村民去了,沒多久便回來了。
相對于現在的社會,主要還是用糧票溝通,就算你有錢,也未必能買到了糧食和肉。只有用糧票去供銷社買才行,所以,很多人認為光是給錢能干嘛。
后來礦上招不到人,便和村長們協商,具體的協議沒人知道,但那之后,村上便有了規定,下礦的人,除了給錢外,還算雙倍公分。
盡管如此,最終去了礦上,一干就是一年的,就只有夏青山一個人,別人去了一般幾個月就受不了了。
如今,說到夏青山,村民的心思都是各有不同的,有人是羨慕,有人嫉妒,有的就是向往。
“哎,人家熊瞎子命好啊,嫁了一個好男人。”不知道是誰,忽然冒出來這么一句酸酸的話來。
眾人議論紛紛,其中有一個穿著藍格子衣服的女孩子卻沒有參與,安靜的蹲在地上拔草。聽了這話,幾乎氣紅了眼睛,手里的動作也是氣呼呼的,還專門撿那一顆草很揪,草都揪的爛了根,依然還在氣呼呼的揪著。
終于夏文明的媳婦看到了她的行為,氣惱的指責
“春花,你那是干啥呢。草都揪爛了。”
春花猛然抬頭,紅著眼眶朝著那人吼
“我樂意,誰要你看了。我怎么拔草關你什么事。”
春花的話說完,周圍的人都一下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