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只做了無數噩夢。一會夢見被惡人割了頭掛在樹上,一會又被五馬分尸千刀萬剮,可稀里糊涂地醒來,卻發現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曠野中,渾身上下啥也不缺。
天色微明,身旁不遠處躺著的正是昨夜那個少女,而淫賊卻蹤影全無。少女呼吸均勻,睡得正沉,長長的睫毛顫抖不停,臉上隱隱還有淚痕。
見少女無恙,阿原松了一口氣,心中卻不免疑惑“那淫賊跑哪去了難道用迷藥暗算了本大俠,就慌忙跑了這等齷齪淫賊,終究還是膽小”
昨夜的初陣不堪回首,阿原冷暖自知,實不愿細想淫賊究竟為何逃走。他一邊不甘心地嘴里念念有詞,一邊上前搖醒了昏睡的少女。
少女睜眼一見到阿原,立刻尖叫一聲,像只小貓一樣閃了開來。這一閃,倒是靈動之極,渾不似昨晚笨拙的樣子。她躲在一棵小樹后蜷坐于地,憶起昨夜之事,紅潤瞬間爬上兩頰。
“姑娘,你沒事吧”
阿原關切地一問,少女卻誤會了“沒事”二字中的深意,俏臉紅得像要滲出血來,連忙用力搖了搖頭,道“沒、我沒事”說著,少女勉強撐起身子,盈盈一拜,道“多謝兄臺出手相救,還一直守護小女子到天亮,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這下輪到阿原臉紅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不好實話實說,只得含糊道“這、這不算什么我輩當為之事,無須言謝姑娘,你既然沒事,我這就送你回家吧。”
“回家是啊,是該回家了”說起回家二字,少女滿臉苦澀,淚珠在眼眶里滾動,眼看就要掉下來了。她抹了抹眼睛,問道“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阿原連忙一抱拳道“俠會木牌俠士,西寧雒國阿原,見過姑娘。”
少女也回了一禮,柔聲道“小女姓王,乃是梁渠國之人。不瞞阿原少俠,小女實是私自偷跑出家門。本想出來闖蕩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沒想到江湖險惡,遇人不淑,若不是兄臺搭救,早已萬劫不復”
說到這,兩滴晶瑩的淚水終于順著臉頰滾下,少女忙拭干了,接著道“如今是該回家了,可小女子孤身一人,路途遙遠,孤身一人實在是怕了。只能厚顏相求,不知兄臺可否護送小女子回家事后家父定有重謝。”
阿原一聽可當真喜出望外,這樣的好事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既是俠義所為,又可以順路游山玩水。有佳人相伴,更是樂事一樁。他一聽這廣袖長裙,渾身環佩叮當響的少女竟也是偷跑出來闖蕩江湖的,幾分好笑之余,倒也大生親切之感。
江湖之艱難兇險,他如今算是切身體會了。這么嬌柔稚嫩的一個弱質少女,偏偏撞見狼心狗肺的淫賊,這番驚嚇,只怕從此再也不敢出門了。原大俠英雄救美救到底,送她回家正是應有之義。
阿原一拍胸脯,爽快地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待我回城去俠會打個招呼,就一路護送你回家。”
“懇請兄臺,千萬別回青云城。”少女秀眉緊蹙,帶著哭腔哀求道。
“為什么咱們總得去俠會,發布一下捉拿那淫賊的任務吧再說我和谷大哥走散了,總得回去打個招呼,免得他擔心啊。”
少女一聽“淫賊”二字,鼻子一抽,雙手掩面啜泣起來,“求求你,別再提什么淫賊了。這種事傳出去,我、我還怎么做人啊”
“好、好好,你別哭,我這就送你回家還不行么”阿原從小橫行鄉里,大場面見得多了,便是刀槍棍棒齊舉也面不改色。唯獨如何應付女孩哭泣卻全無經驗,人家一哭他頓時慌了手腳,趕緊連聲答應,又求又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