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門外,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李牧原長嘆了一聲,道“沒想到,俠會的懸賞竟然不是無中生有,當真有妖人作祟”
這一聲嘆,像是一壺開水揭了蓋子,石屋外頓時沸騰起來。
“李大哥,也就是說,只要除掉那個妖人,就能當上赤銅大俠了”這當口臉上還能有笑容的,唯有堂堂木牌俠士阿原。
“妖人作祟我不信,有什么證據么”牛書生臉色發青,連連搖頭,還是一副什么都不肯輕信的模樣。
“妖人,什么樣的妖人為什么要做這殺千刀的勾當”還是辛秉刀的問話一錘定音。
“那妖人精通上古鬼門之術,能操縱尸變,驅使僵尸為奴仆。而他也是這場疫病的罪魁禍首。或許正是為了源源不斷地制造尸體,才特意炮制出了這場疫病。”玉閻羅聲音清冷,似乎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聽到“鬼門”二字,阿原不免心頭一跳,只聽耳邊牛書生的嗓音又尖厲了幾分“照你這么說,這場疫病的源頭就在這死谷之中真是笑話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疫病最初分明發源于云嶺,就算山中真有什么妖人,又如何扯得上關系”
“他說的。”玉閻羅淡淡的答道。
“哼,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牛書生譏諷道“別告訴這些都是那小子一面之詞。”
“是、那、妖人、他自己說的”玉閻羅一字一頓地說道。
眾人聞言不由得都是一愣,少年的寡言冷語,人盡皆知,他和一個深藏在迷霧深處操控僵尸的妖人之間的對話該如何進行,實在想破了頭也想不出。
莫非那妖人是個話癆,一見面就向少年滔滔不絕地講自己的豐功偉績
“哼,荒唐透頂,我不信。”牛書生兩手一攤,算是亮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信也沒關系,但有一件事可以確信。”玉閻羅平靜地道,“那妖人和那些僵尸,就擋在出谷的路上。不除掉他,誰也別想出去。”
牛書生臉色一變,正要出言,忽然被辛秉刀一聲大吼打斷:“那還等什么干他娘的將那妖人碎尸萬段,既是為成千上萬枉死的百姓報仇,也是為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謀一條生路”
辛秉刀的一句話,瞬間燃起了大伙的斗志,有大頭領一句話,十幾個大隊長你一言我一語,也紛紛激昂起來。
“既然知道罪魁禍首就在死谷中,還留他作甚咱們這就一同去鏟除這個妖孽。”
“就是,這妖人不除,早晚還得禍害人,咱們替天行道,也為自己搏條生路”
“哼,開什么玩笑,這種邪魔妖道,是我們一群凡人對付得了的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楊老大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頓時如一桶涼水澆在眾人頭上。
一旁的牛書生也隨聲附和道“就是,依我看,速速將消息傳到谷外,讓東國派高人過來降妖除魔才是道理。若真有妖人作祟,除了他便萬事大吉,咱們自然可以出谷,又何必去跟一群僵尸拼命”牛書生的意見還是一如既往與旁人相左,卻又讓人說不出什么不對。
死谷之中,眾頭領第一次沒能達成一致,一路從石屋吵到營帳。楊老大和牛書生一伙人雖不多,卻說什么也不肯妥協。事關重大,辛秉刀也不好強壓,最后只能不歡而散。畢竟,斬妖除魔這種可能要掉腦袋的事,誰也不能不掂量一下除了阿原。
在阿原眼里,那妖人的腦袋早成了一塊明晃晃的赤銅俠牌,哪還顧得上惦記自己的腦袋。若不是估摸自己實在找不到那妖人在哪,早就一頭扎進迷谷深處斬妖除魔去了。
眾頭領的分歧爭吵,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反正只要辛大哥和李大哥同去,牛書生一伙人他根本也不指望,只是神采飛揚地收拾家伙,只待廝殺。
沈思就沒原大俠那么堅決,而是一副愁眉不展、憂心重重的樣子。不過他也沒多說什么,待眾人一散伙便跑到霧海邊緣布置機關防線去了。
至于玉閻羅,大大方方地送走了眾頭領之后,留下一句若離還需靜養,就進了石屋再也沒出來,仿佛一切爭執與她無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