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冤枉我與那喪盡天良的惡人豈是一路”男子連連擺手作揖,示意阿原稍安勿躁,“我只是被那惡賊攝住的一縷殘魂,還多虧了閣下斬奸除惡,才得以脫困。只是又被劍上的聚魂法陣所拘,所以才機緣巧合地出現在閣下的夢境之中。”
“聚魂法陣”阿原一愣,古劍上用真氣凝刻如六棱雪花圖案的法陣,正是那一夜他斬妖除魔最大的憑仗。
他望了芊菁一眼,見小仙子張大了嘴,一副萬萬沒想到的模樣,心中鄙夷之余也想明白了七八分。
按這男子所說,他應該只是山中妖人拘禁的一縷殘魂,原大俠替天行道斬殺了妖人,放他魂魄重獲自由,卻為古劍上的聚魂法陣牽引,不知怎的“吸”到了自己的夢境中來。
但仔細一想,還是有許多地方想不通。“可是那一夜我不止斬殺了妖人,其余僵尸鬼物沒有一千也有上百,為何只有你一個魂魄出現在這”
“這個說來話長,此間主人且聽我詳細分說。”男子一拱手,像個說書人一樣道了句開場白,阿原也迅速進入了聽戲的角色,不再插話,連小仙子似乎也打消了幾分敵意,在一旁安靜聽著。
“在下如今只是一縷殘魂,前世之事記得并不周全。只隱約記得當年我為探尋仙家遺跡游歷天下,身入大荒絕地,不慎為一種上古兇蟲咬傷,身中奇毒陰損無比,不止化血銷骨,還侵蝕魂魄元神,頃刻間便毒發無治。”
“我自知無幸,卻不甘心連魂魄都保不住,修道一世,竟連轉世投胎、保留幾分宿慧都做不到。于是我便動用魂門秘法,以血肉為犧牲,獻祭七魄,散去魂力,將元魂凝縮,終于擺脫了奇毒侵蝕。可一縷殘魂無法轉世,只得寄在一件聚魂法器當中,期望隨魂器匯集天地散魂,能補全魂力,以求轉世投胎。”
“當我再次蘇醒時,大約是兩三年前。中間歷經千年曲折,我全然不知。也不知是那件魂器神妙,還是中間另有奇遇,我蘇醒時不僅三魂盡復,而且魂力凝練,元魂不散,已修成真魂之境。可魂器卻落入一個鬼宗邪修手里,正是被閣下斬殺的那個惡孽。”
“他喚醒我也絕非好意,而是見我寄魂的魂器奇異,想逼問我魂器的來歷和我所修的魂門功法。我見他惡貫滿盈,抵死不從,他便日夜煉魂拷問于我,若不是我真魂凝練,只怕早就被他折磨得魂飛神滅了,還要多謝此間主人搭救。”
男子又是俯首一禮,謝過原大俠的救“命”之恩。阿原心中暗爽,但尚有疑惑未解,面皮上還得繃住,又問道“那妖人一身邪術,驅使僵尸百鬼,借尸還魂,還制造了一場禍及千里、害人無數的大瘟疫這些,不會都是你教的吧”
“這、豈有此理我好歹也是修道之人,豈會助他造下這等罪孽真是天大的冤枉”男子憤然道“更何況,我所修習的乃是上古魂門堂堂正道之法,豈能與鬼宗那些荼毒生靈的齷蹉邪術混為一談”
男子說到激奮之處,再也做不得儒雅,倒像是一個受辱的讀書人,恨不得捋袖子上前理論,大叫“有辱斯文”。
阿原為這氣勢所奪,也覺得可能錯怪了這位老前輩,想了想道“魂門什么的,我從來沒聽說過,也能算正道么聽起來和鬼門差不多,都是些跟尸體、鬼魂打交道,借尸還魂的玩意”
“什么無知的小子”男子氣得勃然變色,連“此間主人”之類的尊稱都扔到了一邊,厲聲道“上古八門,無一不是堂堂正正,可證永生的大道。魂門作為上古八門之一,大劫之后雖然式微,但那是因為傳承下來的法門不如玄門齊備,大道之理并不輸于玄門半分”
阿原見他說起大道,連忙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男子這才氣平了幾分,朗聲道“修道之人皆知這天地間孕有靈氣,乃是天地之元,大道之本。玄門之法以采煉御使天地靈氣見長,旨在凝練靈氣精華,修得自身真元,筑道基,結金丹,孕元嬰,即為真元所化之元身。自此脫離凡軀束縛,應和天地之靈機,彈指間可引風生雷動,潮漲云開,與太初神眷之人等同,方得真人之號。”
“而后洞玄天機,化神煉虛,以肉身為載具將魂魄元神一道煉化至超脫虛實之界限,與元身合體乃成道身,方證永生大道,不死不滅,與天地同壽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