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小兄弟醒醒,你還好吧”
清晨的海灘上,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將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拖到岸上,輕輕搖醒了他。少年面色白皙,卻滿是風霜之色,衣衫多處都被海水泡爛,可背后卻背著一個斗大的背囊,那模樣渾似一只被海浪沖上岸的海龜。
少年雙眼半閉半睜,神情似睡似醉,被青年又搖又晃,似是有些反應,卻又不知看向哪里,有如一個爛醉如泥的醉漢。
青年呆了一下,拿出一只白玉瓶,將瓊漿玉液送到他嘴邊,道“來,喝口酒暖暖身子,清醒清醒。”
少年喝下一口酒,過了一會忽然一陣狂嘔,吐出不少咸潮的海水和一地狼藉,而后終于恢復了幾分清明,開口道“多、多謝大哥。這、這是哪里”
青年扶著那少年,錦衣華服上不免沾了不少狼藉之物,卻坦然處之,道“小兄弟你是從海上過來的么這里是試煉境的中央大陸。”
一聽到中央大陸,少年眼中終于恢復了幾分神采,一翻身坐了起來,凄然道“他、他媽的,老子總算是到了”
這位狼狽的少年,自然便是渡海而行的原大俠。枉他將木船起名為浮世,卻不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剛剛出海半日,海上就刮起狂風掀起巨浪。阿原雖憑著一身內力與風浪奮勇搏擊,奈何難敵天威,很快木船就被巨浪掀翻打散。所幸浮世之名沒有白起,阿原抱著船底最粗的一根圓木,好歹沒有葬身海底,而是隨波漂浮于海上,歷經一天一夜,終于在昏迷之際被海浪卷到了岸邊。
海上漂流的苦楚,原大俠自然是不肯說的,他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卻是解下背后行囊,仔細檢查了一下里面物什。天幸這行囊出自沈公子之手,甚是結實,否則若是在海上漏了底讓原大俠一身寶貝都沉了海底,還不如殺了他。
古劍、俠牌猶在,借來的雙龍鞭、青蘿網也安然無恙,青靈小鼎安好,但裝著那些凝氣丸的瓶子卻碎了一只,還丟了一只裝靈草的盒子,讓阿原簡直痛不欲生。更糟的是,那一疊靈符和壓箱底的古符都浸了水,也不知還能不能用,讓阿原一顆心幾乎涼到了底。
一旁的青年見阿原擺地攤一樣從那不起眼的背囊里拿出一件件寶貝來,不由得微微動容,一拱手道“小兄弟身家豐厚,不知是哪位世家的公子在下姓劉名澤,玉溪劉氏,在此有禮了。”
“多謝劉公子援手之恩。”滿眼含淚的阿原只得勉強站起身來回了一禮,“在下雒國人士,俠會木牌,雒離。”
劉澤頓時心中了然,洛雒二字雖同音同源,但世家子弟沒有只稱姓不提氏族的,此人多半是以國為姓的平民而已。但他臉色不變,道“原來是雒少俠,少俠這么多神兵寶器,想來必是大派精心培養的弟子了,卻不知是哪門哪派”
“落云宗玄元峰”阿原慨然答道,這六個字早已在心中練過無數遍,自然說得底氣十足。
“落云宗、玄元峰”劉澤輕聲嘀咕了一下,隨即一笑道“既如此,雒少俠想必對這次試煉也是成竹在胸了。看少俠似乎是從海上而來,莫非這海外還有島嶼么”
“當然有。”阿原答得痛快,“我和一個女孩被傳送到了一個大島上,島上天材地寶倒是不少,也沒什么兇險,我那妹子得了一株靈草已經傳送出去了,我想來中央大陸看看,就過來了。”
阿原雖口無遮攔,但好歹留了一點心眼,沒把金靈芝、沉碧花什么的說出來。但劉澤聽了卻心頭大動,笑道“在下正苦無收獲,這中央大陸又實在兇險,若依雒少俠之言,倒不如到海上尋個島嶼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