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剎那,阿原身上的寒鱗甲忽然綻放出道道金光,飛解成無數鱗葉擋在小石頭身前,如一道薄薄的光墻攔上了從天而降的青光。
轟地一聲悶響,青光如瀑布飛落在巖石之上,四散飛濺。而鱗甲織成的那道薄薄光墻卻巋然不動,只是緩緩又在空中凝聚成一個人形。
“五師叔,堂堂真人,何必拿小輩出氣”
“那小娃是我要收的徒兒,還請師叔手下留情。”
長空之中,忽然現出一個道人身影,與那青光小人合于一處。那道人身著墨玉色的道袍,面容削瘦枯槁,灰發斑白,神態蒼老,可一雙眼睛還是炯然如電,攝人心魄。
“是你”墨袍道人冷哼一聲,一揮衣袖,漫天風雷再次匯聚于身前。
“憑你也配”
青光如柱,歇風雷之勢匯聚成貫天徹地的天劍,轟然壓下。
而那寒鱗所凝的小人,只是拉起一臂緩緩蓄了下力,一聲長嘯,一拳向天砸去
這一拳的力道無法形容,甚至超越了天地法則。青光風雷乃至萬物都被這一拳打得逆轉方向,在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道積壓下反轟在墨袍道人身上。
夜空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可丘道人心中卻如驚濤駭浪翻滾不停。他駕著一道黃光向北疾飛,惶惶如驚弓之鳥,哪里還有半點金丹修士的威風
螣蛇現世,天穹撕裂,落云宗一直閉關十幾年的有容峰之主竟早已修成元嬰,可剛剛撲滅螣蛇,卻又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光影一拳擊退,不知所蹤
這等天地亂局,仙道復興幾千年來屈指可數,可短短三十幾年間,這已是第三次了。隨著神州結界破損崩塌,或許第四次會來得更快
回想今夜種種,他就像一個小卒沖進萬箭之地,還自以為威風八面,一切盡在掌握。而他此刻心中念頭,唯有盡快趕回山門。
可恍惚間,周身又陷入一片茫茫黑云之中,一個黑影緩緩浮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人”丘道人心中一凜,可本命法寶已毀,只能取出那面旌旗護在身前。
那黑影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緩緩道“斬你之人”
風雨交織之夜,落云峰的藏書館之中,猶有一盞孤燈獨明。
須發皆白的書童前輩躺在藤椅之上,睡眼惺忪。而他身前立著一個狼狽的身影,青幘污濁,道袍毀損,仿佛一個陰雨天摔了跟頭的老學究,卻仍不失平和淡然。
“恩師安排之事,弟子已然辦妥。”
“哦似乎出了不少亂子啊,最終還是辦妥了不易不易”書童前輩瞇著眼睛笑了笑,道“雖然我老眼昏花,但那道青光似乎不是出自玄元峰,而是有容峰吧”
“正是。玄元峰之主高臥安睡,露了底的反而是有容峰上五師祖。”
“道容啊倒是沒想到,他能在這種地方修成元嬰。可后面我就看不清了,他怎么又走了”
“五師叔想必覺得中了算計,心有不甘,是以一劍斬向那孩子,或許是想逼某人出手。只是又被他人所阻,加之身上有傷,定不肯回落云宗,是以向東而去,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