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銀輝,如月華穿透黑霧,灑照在每一個人眼中。
少女張開雙臂,如一只蝴蝶飄舞在月華之中,掀起的銀輝隔斷了紫煙所有的攻勢,托舉起一個個墜落的孩童,飛至不系舟之上。
她雙瞳之中流溢著金色之輝,凌空揮灑著淡泊而又深渺的威勢,恍如神祇降臨。
“這是神力”
敗退的青羽護法看到這一幕,渾身顫抖地單膝跪地,合手如禱,喃喃道“她、她才是教主要找的,神裔”
崖臺下的無殤教徒一個個在拜倒在這“神力”之下,嘴里念叨著不知所云的頌詞。
血纏退至里寨下的祭壇處,神情變幻地望著天上。
而紫煙則一咬牙,一揮手中的流蘇簪可就在這一刻,一股陰寒之意如極地冰水從頭澆下,瞬間阻斷了神魂之連,讓她仿佛成了一具漂浮在空中的木偶。
道道魂力如絲如縷,崖臺上的鬼影須發飛揚,如招魂的巫師手舞足蹈地擺布著牽線的傀儡,制住了一往無前的紫煙。
紫煙放出的魔氣大手被金光和幻光所阻,漸漸又失了形狀,回轉至紫煙身周,與道道魂絲糾纏。她終于得以喘息,開口怒斥道“左祭使,你這是要做什么”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鬼影冷聲一笑,“你獻上這莽古幽徑之法,混入我教,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借助這魔氣外泄之地,讓魔君化身降臨,想搶走我教謀劃多年的神子”
“老夫豈會讓你得逞”
鬼影袍袖一揮,道道魂絲扭曲成一個個人影,如哭嚎的地獄厲鬼彼此攀纏,撲咬在紫煙身上。
紫煙痛呼失聲,仗著魔氣護體以碧綾托身而退,遙遙怒喝道“同是出身南疆,你敢壞我大事難道你想直面萬刑魔君的怒火么”
鬼影不依不饒,幽幽道“老夫雖出自南疆,卻各為其主。這里是神州中土,不是萬劫魔域”
“天都神裔關乎神州結界存亡,足以左右天地大劫,萬刑魔君想要竊取我教布局多年的成果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鬼影一聲厲喝,夜空中千魂哀泣,萬鬼嚎哭,紫煙身形一晃,連忙抖動碧綾疾退,轉眼已消失在黑霧之中,不見蹤影。
這萬千魂影的齊聲哭嚎,更勝喪魂鐘百倍,拜伏一地的無殤教徒紛紛像抽了魂的木偶一樣癱軟在地,唯有月華籠罩下的一眾孩童安然無恙,在紫煙與鬼影拼斗之際,一一被拉上了不系舟。
一團白色魂光罩在頭上,雒原半昏半醒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凝滯的神識根本無法跟上種種紛亂的變化。
金瞳少女揮灑的月華帶著一種無可言喻的神奇力量,仿佛滋潤身心的清泉,與五行和炁歸元陣一道回復著他枯竭的元氣和神識。
直到萬鬼齊哭,被魂聲催迫的白色魂光一蕩,再次喚醒了雒原。
抬頭一望,瞳現金輝的神秘少女似乎也用盡了全力。被魂聲一蕩,瞳中金光隱沒,道道靈光彩紋從腹間涌起,如藤蔓般纏至兩臂之上。
少女望了那些得救的孩童一眼,悄然微笑,失神墜落
而雒原腳下也傳來一聲嬌呼,岐小姐抱著頭栽落,五彩幻光隨之潰散。
喪魂之聲激蕩的天地間,唯有雒原全然不受影響,抓住了稍縱即逝的一線機會。
他伸手飛出一根白絲,纏住失魂下墜的岐小姐,又分魂一提古劍,飛過去一把抱住雙眼迷離的少女
“沈思,走”
“快走”
雒原大吼一聲,御劍沖天而起。不系舟也應聲而動,載著他們拼死救下的一
個個孩子,沖破彌漫的黑霧,轟然飛向遠方。
這一變化如鷲起鷹飛,鬼影前一刻還在追擊紫煙,見狀連忙魂絲一轉,想去留住沖天而起的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