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主殿內,光線透過琉璃穹頂灑下,映照在光滑如鏡的玄黑地板上。
高煥身著赤紅錦袍,恭敬地垂首立于殿中,向著那高踞于鎏金寶座之上的身影,詳細稟報著。
“……任由一行人已離開殺星星域,其行進路線極為隱蔽,我方暗哨雖盡力追蹤,但仍被其數次擺脫。觀其方向,應是朝著靈羅大界而去。”
高煥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
寶座之上,高天離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赤金神光之中,面容模糊,唯有一雙仿佛蘊藏著無盡星火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下方。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富有韻律的輕響。
聽完高煥的稟報,高天離微微頷首,一道平和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嗯。不必逼得太緊。”
高煥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忍不住抬頭道:“大人,那殺星盟不過一介圣子之流,雖有些勢力,但我高家何須如此顧忌?若是……”
“煥兒,”高天離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依舊平和,卻讓高煥瞬間噤聲,“你可知,那仙帝為何能統御仙庭,威壓星空至今?”
高煥愣了一下,遲疑道:“因其……實力強橫,手段通天?”
“這是一方面。”高天離緩緩道,“更因其‘知進退,明得失’。即便面對我等,亦留有三分余地,事事皆在規則之內周旋。如此,即便偶有摩擦,終究有轉圜之余地,有‘話’可聊。”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望向了遙遠星空:“靈主李青云起先也是瘋子,但隨著重壓在身,現在也漸漸有了上位者的氣質。而那位任由……卻不同。”
“此人,看似跳脫不羈,實則心性果決,護短至極,且……不按常理出牌。”高天離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你若將他逼入墻角,他未必會如靈主般權衡妥協。屆時,若他不顧一切,引得殺星盟傾巢而來……那幫背景通天、行事更無忌憚的‘圣子’們,會做出什么事,誰又能預料?”
高煥眉頭緊皺,顯然有些不服:“大人,我朱雀星有您與另外兩位大帝坐鎮,三位大帝在此,難道還懼他殺星盟一群圣子之流?即便他們背后有些勢力,難道真敢與我高家、與整個朱雀星為敵?”
聽到高煥這番帶著幾分傲氣與天真的話語,高天離籠罩在神光下的面容上,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無奈。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悠悠一嘆,聲音中帶著一絲追憶與感慨:“煥兒,你可知,為何在朱雀老祖的帶領下,我朱雀星三大勢力,歷來選擇避世不出,極少插手外界紛爭?”
高煥一怔,搖了搖頭。
這是他自幼便知的規矩,卻從未深思過緣由。
“唯有金蟾一族,當年拒絕了朱雀的法旨,執意卷入靈羅大界的爭端,如今雖掙得些許名聲,卻也深陷泥潭,難有寧日。”高天離的語氣平淡,卻仿佛蘊含著深意,“此乃朱雀大人的深意,亦是保全之道。”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高煥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我高家子弟,久居星域深處,受朱雀福澤庇護,少有真正歷經星空險惡、大勢傾軋之磨礪。故而,看待世事,難免……失之片面。”
高煥聞言,身軀微微一震,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低下頭去:“大人教訓的是,是晚輩思慮不周,狂妄自大了。”
高天離微微擺手:“無妨。歷練非一日之功。你只需記住,星空浩瀚,水深難測。有些勢力,看似根基淺薄,但其背后牽扯的因果,可能遠超你的想象。殺星盟……便是如此。對其,可關注,可試探,但不可輕易結下死仇,尤其在那任由身上。”
“是,晚輩謹記大人教誨!”高煥恭敬應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