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紫言緩緩笑著搖了搖頭,“你呀你,總是這般拘禮。”罷,慢步離開監察寮。
孔雀并未離職短送,她知道掌門時不時會都會來監察寮走一遭,不分日夜。
鐘紫言朝著斷水崖靈田所在走去,一邊想著孔雀和岳棲鳳的事。
相比較孔雀的艱苦戮力,任勞任怨,岳棲鳳顯得嬌氣許多,不過還在宗門其他弟子的忍受范圍內,這二人都是三靈根的資質,日后若能筑基,或可成為門中助力。
“咳咳”
來到籬笆院外,鐘紫言聽到梁羽的咳嗽聲,快步入內。
夜幕將去,離清晨不遠,梁羽躺在榻上昏沉咳嗽,似夢似醒。
鐘紫言剛推門而入,梁羽便迷糊偏頭看來,口中呢喃喚了聲,“寧少爺”
鐘紫言愣了一瞬,轉而想起了什么,溫和走至梁羽榻前,坐下握住了梁羽枯瘦入骨的手掌。
凡俗鐘家以安邦廣慶,和泰永昌,靜修守念,紫序成十六字傳輩,因祖上屬下民攀龍,有斷代時期,取字會用逆流的方式。
鐘紫言能倒背自他這一輩以上五代先祖,梁羽口中的寧少爺,在鐘家只有一人被喚過,那就是鐘紫言的父親,鐘序寧。
人在即將離世時,體溫會急劇下降,鐘紫言感受到了梁羽的手掌冰涼,神色哀傷運轉靈力緩緩溫暖梁羽的身子。
沒過多長時間,梁羽醒轉,雙眼緩緩睜開,喉嚨嘶響了片刻,笑著發出沙啞低聲
“少爺,你來了”
鐘紫言緩緩點頭,見梁羽氣色好轉,便不再輸送靈力。
梁羽軀體尚能自如掌控,奈何心境死氣,這幾日每每受魘所擾,面容越發枯槁。
見鐘紫言神色憂傷,梁羽將另一支手伸出放在鐘紫言的手背上,一如當年鐘紫言還是幼童的時候,那個記憶里的阿翁和藹叮囑莫要貪玩。
“少爺不必傷心,前日夢到老主人,又憶起他活著的時候過一段話”
梁羽將目光散向屋頂,慢慢開口,“蓋下萬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地之理,物之自然者,奚可甚哀”
死亡是地之理,是萬物的規律,萬物產生了都會消亡,梁羽所,正是在勸鐘紫言不用哀傷。
可人之情義,不知所起,親人即將離去,哪里不會悲傷,要圣人言錄,鐘紫言要比梁翁知曉太多,凡事關乎己身,若無鐵石心腸,泫然淚下才是常態。
鐘紫言將眼角淚珠抹去,強撐笑意,“啊翁自習武,到頭來卻學我們文人這一套,傳至以往軍戶耳中,不免被笑話了”
梁羽呵呵笑了兩聲,雙眼迷離,神色渙散,呢喃著,“以往同僚嗎豐和太史清崔巖”
漸漸的,梁羽昏沉欲睡,當念到一位姓匡的人名時,突然驚醒抓緊握住鐘紫言的手,“少爺,將來修煉有成,一定要回去看看吶,鐘家尚有余孤”
早些年,鐘紫言還些的時候,梁羽心中是有仇怨的,如今人之將死,沒有任何欲求怨念,此刻交代的這句,也不過即時想起而已。
悲從心起,鐘紫言正要回應時,屋外想起震耳鐘聲,“這是警訊鐘聲”
鐘紫言大驚,剛剛清晨,怎就有強敵來犯,不久前監察寮元光鏡內沒發覺任何異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