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草木上的霜還未消散,暖陽只照了片刻又隱沒在烏云內。
灰蒙蒙的色,青白不辯,冷風嗖嗖吹動,直教人凍的跳腳。
槐陰河上游西面槐林外圍,鐘紫言披著一件赤黑靈袍,站在很高的了望石臺上,看著下方秦封指揮數十練氣后期布置陣法。
這已經是來到簇第四日了,算上在槐陽城逗留置辦材料的三日,一共七過去,趙良才集結的手下越來越多。
了望石臺后面的臨時洞府是專門開辟出來給鐘紫言和秦封落腳的,外面布設了克制陰物的二階陣法。
在這一點上,趙良才做的很周全,半點兒沒委屈鐘紫言。
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怠慢這位鐘掌門,凡過路都要尊喚一聲以示敬重,但也僅限于此了。
出了臨時洞府,走下石臺便能看到,足有四位練氣后期修士看守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鐘紫言看來,人家不希望他到處瞎逛,這些人就是用來監視他的。
鐘紫言本可以不來,老實呆在槐陽城等待成功消息便好,奈何心里放心不下秦封一人行動,跟著來也不礙他們什么事,便來了。
二十七位筑基修士,率領著上百練氣覆蓋整片槐林,今日過后,他們就要行動了。
“這該死的鬼氣,大清早凍死人,雪又不下,也不晴,都是那些陰物惹得事”
“你聲點兒,盟主叫咱們來干活,已經是給了十成的信任,區區冰寒便受不得以后你還能干什么”
“就是,黃三兒的身子估計被風月樓孟姬榨酸了,這些還沒緩過來呢”
“去,你這狗腦子,莫被上面的那位聽到,少起哄”
了望石臺下,那四個練氣后期縮著脖子互相閑聊,初來時的緊張已經全然不見,應該是這兩日前面那些筑基修士布置辟邪克鬼的陣法攆走了大量陰物,才使得他們心情舒緩放松許多。
鐘紫言低頭瞥了一眼下方,很快轉身回了臨時洞府。
那幾個明面上負責保護他的練氣后期修士,形色渾雜,眉宇濁氣深重,明顯不像是能筑基的貨色。
一張方木桌上,鐘紫言拿出早年買的五行陣錄,撲開陣圖,按著圖解抓了一大把符石,堆在桌子旁邊,以最低級的靈豚鬃毫劃出實質八卦位置,一顆顆將符石擺上去,一個微型封靈陣便成型了。
比起外面正在布置的禁絕大陣,封靈陣自然不入眼,但鐘紫言樂在其鄭
十年修煉,鐘紫言學會的本事不多,能算的上有點威力的術法就那么三兩種,煉器不會、煉丹不會、靈植不會、畫符只會一種聚靈符、陣法也只會布置最簡單的五行聚靈陣,封靈陣是近日才學會的。
雖然大多東西都不會,但鐘紫言不著急,他深諳厚積薄發之道,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研究精透,分析到最深層奧義才不負時光。
修士也是人,是人精力就有限,如何將有限的精力花在最值得花的地方,鐘紫言比大多數門人都清楚。
偶爾也會有放松休憩之時,身子可以休息,腦袋不會,壽元有限,想要達成的愿望太重,不能停下來。
一個五行聚靈陣法,鐘紫言參悟了六年,今時封靈陣既已掌握,手中那一把符石拋在地面,剎時十三座微型陣法靈光漂浮。
雙手不停控制符石移動,那十三座微型陣法也隨著變幻來去,一時變成三座,一時變成七座,一時又變成一座,全由心意決定。
一個多時辰過去,等到三十二種陣法全都變幻完,那些符石的靈氣也就耗盡,紛紛化作塵粉散于地面。
鐘紫言臉上浮出笑意,大笑開口,擲地有聲“此謂觸類旁通,萬法如一”
一套五行陣法圖錄,學了七年,盡得其中奧妙,至賜階陣法再也難不倒他,這便是問一知十,萬法如一。
世間萬般艱難,唯一個恒字最難,多得是三心二意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的人,最后無一例外都是碌碌終生。
“難在知其不可而為”
鐘紫言收了陣法圖錄,見外面的色愈發昏暗,正準備出去看看時,秦封面色沉重邁步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