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本沒什么對錯,立場不同,所做的事再是過份也有事因。鐘紫言恨自己仁厚早早埋下禍患,更恨章溫冀狽狠毒殘酷,血目之中怨怒滔,頭腦混亂,殺意無盡。
冀狽跪坐在地,呢喃著“不是我干的,她自己尋死,不是我干的”
司徒可兒捂著嘴哭泣,她此時已經不在想鐘紫言和司徒宓的結局了,而是在想自己如何收場。道經所云,男為艮山,女為坎水,水性多變,流經何處便是何形,若是自己遇到那種情況,是否也會如司徒宓一般勇于自盡,司徒可兒不知道。
章溫起身嘆了口氣,“無趣無趣,怎就死了呢”
雖是輕松出口,但章溫畢竟歷事不多,見得司徒宓自盡,心里亦是生出憋悶之感,他雖不覺得自己做錯什么,但也不再下令冀狽繼續折磨鐘紫言。
鐘紫言此時已經看不清周圍景象,血水遮蓋雙目,他體內血液本就融了血煞,比之黑煞經所控馭的黑煞之氣何止強了百倍。
眉心風印滿溢后不久,腦海中響起震撼靈魂的蒼老飄渺之音,“修吾道引,劫魔難滅,不度災厄,不得呼風觀榮生破曉太初,北木飄然于方外,五行輪轉于馗靈之間。假以諸浩氣蕩蕩,萬物流轉,春禾動,夏目詔,秋識而冬覺”
這聲音蒼茫邈邈,似是一種修煉法門,鐘紫言不自主跟著內里講,操控眉心風印,越操控越頭疼腦炸,好像有億萬毒蟲蝸居腦殼。
黑煞石柱上黑氣與血氣交織,地宮大殿內章溫已經離去,留下的司徒可兒看到鐘紫言渾身透著兇戾煞氣,心中懼怕,也向著東側暗道離去。
鐵牢外,呆滯良久的冀狽猛的轉身看向自家掌門,見他渾身全是血水,雙目赤紅瘋狂低吼,冀狽抖了一聲冷汗,再看殿里其它位置,發現章溫和司徒可兒已經不見,他站起身拿出赤血匕首慢慢挪向鐘紫言。
到得三丈前,感受到鐘紫言體內散出的血煞在影響自己神智,又猶豫良久,終究還是快步離開此間,他不敢再面對鐘紫言,或者,他還是怕,怕的要死。
地宮外闊地間,章溫度步思索著什么,見冀狽跑了出來,鄙夷冷笑了一聲,“你要干什么去”
冀狽指了指大殿內,膽怯道。“我,他如今已經發狂發瘋,我該出去了。”
章溫揮手扔出拇指般大的血瓶,厭棄道“去罷,我今夜便開始筑基,三個月后若能成功,會再聯系你”
冀狽拿著血瓶快速跑向矮崖,穿過亂石林后,將血瓶內的血水揮灑去秘境洞口,封印即刻淡化,他回頭看了一眼此間幽森景象,一步踏出。
夜間,章溫再回地宮大殿,見鐘紫言昏迷低頭,周身血煞仍未散去,雖覺蹊蹺,但感受他仍無絲毫靈力散出,也沒多想什么。
章溫走至大殿中央,將那銀棺緩緩抬起,背出殿外,向北走去。
一直到鄰二日辰時,鐘紫言仍未有睜眼的動向,反倒是血煞之氣愈發濃郁,司徒可兒在東門暗處遠遠觀望,他曾經是多么希望那個男人能選擇自己,若是兩年前他選了自己,該不會發生這種事吧。
司徒可兒有些心疼那個男人,于是慢慢向著大殿中央走去,站在血煞之外,探視鐘紫言表情,奈何他頭顱低落,根本看不清此時模樣,只知道還在昏迷之鄭
踏步向前,接近鐘紫言三丈時,司徒可兒只感覺煞氣侵體,神魂刺痛,不得不很快倒退出去。
司徒可兒哭道“對不起,我非是有意害你,只是只是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