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震顫牛哞響徹云霄,拓跋南以往桀驁的性格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悲憤,他此生敢與斗地斗,唯獨不敢面對自己無法保護那些以往的兄弟。
“啊”
長嘯一聲之后,紫光牛頭瞬化十多丈不斷膨脹,燭云忙縮軀環繞游走。
牛頭轟然爆破,拓跋南一口精血吐出,氣勢瞬間萎靡泄去一半,他趁著燭云閃開包圍的空檔,瞬身將還在戰斗的十余牛魔谷修士包攬裹起,又向下飛落山間,將聶清帶上轉頭要離開時,四方上下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姜玉洲率眾圍結陣壁,拓跋南呼呼喘氣,這場亂戰到了這一步,牛魔谷眾人敗得一塌糊涂。
鐘紫言負手站在碧游鯨背上,平靜望著即將收尾的戰局,看向拓跋南時,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敬意,此人本可一走了之,拼搏至此時,仍還顧忌舊部,真是難遇的情義深重之人。
坡道間,聶清服下丹藥傷勢暫緩,撲通跪地,向大喊“鐘前輩,求您放我師父一條生路,他本不欲與貴門結怨,此間事,全由玉猙子谷主一手操劃他早前北上雷城結丹,根本沒機會商議這種事”
鐘紫言瞥了一眼聶清,雙目向深山望去,聶清抹淚哭求“師父向來仁義,對待我等從無虧待,這一切都不是自愿的,鐘前輩,求您”
拓跋南將那雙手輕輕拍在聶清肩膀上,一把將其提了起來,面無表情了聲“莫需再求,我輩修真,應有骨氣,為師沒有收錯你”
拓跋南哪里會想到,令他深受感動的弟子,老早前已經是赤龍門的暗探,此時當面求鐘紫言,只是為了可憐他這個真心付出的便宜師父。
一道赤紅光團自藏風山深處飛來,現身時里面裹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練氣修士,那雙碧綠眼眸陰毒怨恨,可惜他修為全被壓制,再有怒意,也得憋在心里。
鐘紫言問了一聲“如何”
陶方隱捋須回應“范無鳩性命垂危,門中弟子倒是皆無險情,我去時有一具練氣尸體,一筑基老修即將拍掌震死范無鳩,幸虧及時救下,如今他們都在山內修養。”
那玉獰子一見己方人手大數都被屠戮,勉強跪趴起來,望向山間坡道處,向拓跋南喊叫“拓跋師叔,救我啊,你向師父承諾過的,你不能不管我”
下方拓跋南怔目一瞬,抬頭向四面環掃,神色悲涼,哀嘆一聲,幾十年來,從未如今日一般狼狽,以往積攢的那些霸氣、睥睨、桀驁之性,恍惚間全都失去了。
“鐘前輩,就是此人從中作梗,至使姜前輩怒殺谷中兄弟,才使得師父出手對攻,求您放我師父一命”
這已經是聶清第三次跪求了,拓跋南不再制止,他舉目望向清朗際,山風順著野草自西向東吹來,戰袍上的血水滴淋落在殘葉尖上,殷紅鮮血染出黃黑色血槽。
寬闊神庭間本是皺起的濃眉逐漸舒展開,凄慘笑道“我平生從未求過一聲饒,而今大義之諾在前,折服只在當下。”
任使豪杰氣蓋世,奈何情義累英名。拓跋南將目光凝對鐘紫言
“鐘掌門,可還有路選”
雪白發絲被風吹動,鐘紫言面色愈發差勁,低聲問道“拓跋前輩自可一人離去,為何非得救這些人。”
“我能入金丹之境,多虧玉道兄讓出的降塵丹,拓跋南生于世間,向來不愿虧欠他人恩情,今日落得這般田地,亦無需追尋過往脈絡。
那玉獰子乃玉道兄親自托于我手,護不得他周全拓跋南只能拼個魚死網破了。”
言語間滿是無奈,在常人眼里隨意可拋去的東西,在他眼里就是生死大事。
鐘紫言沉默無聲,負手靜立。
姜玉洲挑劍而出,“掌門,萬萬不能放過他們,今日一時心軟,明日這些賊子修煉有成卷土重來,遭殃的只會是我門中兒輩”,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