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洲、杜蘭、陶寒亭、簡雍和章溴,一個個面色難看沉默不言。
殿前躺著六具尸體,皆是此番來參加婚宴的貴客跟從,這些人死亡特征很明顯,軀殼干枯,面如鬼邪,尸體或多或少都纏了灰白色木藤。
商富海和范無鳩最后到場,也不知此前諸人談了什么,鐘紫言不在場,他二人環顧左右,場間除赤龍門那幾位筑基外,陶方隱和司徒業負手靜立,并不打算開口什么。
氣氛較為壓抑,等了約莫半刻,眾人見鐘紫言帶著幾家話事人走來樞殿,都做好了聽令行事的準備。
帶來的五位話事人,槐陰河下游南疆新戶有三家,獵妖盟內的一家,還有一家是鬼靈溪于家,他家死了兩個練氣弟子,其余四家各一名。
按照歸屬,它們分別是槐山金丹勢力吳夲、趙良才、司徒業旗下的門戶,雖然都是練氣弟子,但都是這些門戶的精英之才,莫名死在婚宴上,明眼人都能知道兇手意欲挑撥幾家關系。
這些練氣弟子,能被帶到此次婚宴上,自然都是幾位頭領的心間肉,他們的死,一大半原因歸結在赤龍門頭上,一半原因歸結在他們自己身上。
因為這些英才皆是中了高階蠱藤術而死,可以下術者是當著這些看護人將蠱藤蟲隱秘打入死者體內,體質強的人一個時辰后會由枯藤吸血而亡,體質弱者,半個時辰就會發作,沒有強人及時發現,根本救不了性命。
死了人,誰的臉色都不好看,但事情終歸得解決,陶方隱和鐘紫言早將幾位金丹和出事方頭領拉在一處協商處理了,當下鐘紫言帶人來領了尸體,便等著其余兩位金丹和盟屬們前來議會。
“對不住幾位,此后十年,我赤龍門必當竭誠相幫”鐘紫言誠懇看著他們幾人帶著自家門徒的尸體離去,彎腰鞠躬。
五人走后,鐘紫言隨同自家眾人和司徒業走入殿內,招呼諸人入座,鐘紫言在殿間負手踱步,商富海和范無鳩見眾人皆平靜默言,連兩位金丹前輩都閉目養神,他們也不好打破這種靜謐。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殿外先是走進來吳夲、趙良才二人,鐘紫言迎入席位,后又有鹿王廟的正覺老僧、陰卒墓地慈寧和澹臺慶生、亨通道觀高鼎、乘云堂的申公茂、搬山草廬的山子,六人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鐘紫言對待幾位金丹和后來這幾位的態度截然不同,前者乃是金丹前輩,身后擁有萬數練氣筑基支持,而后者這幾家都是自己拉攏來的下屬盟友,親疏貴賤,都心里有數。
席位看著都滿了,但鐘紫言還是不準備開口,殿外忽有步伐急沖踏來,鐘紫言正對殿門,離去多時的顧判愁眉不展邁入殿,搖了搖頭。
鐘紫言頷首示意他入席,沉吟片刻后,對此間眾人娓娓述
“召請諸位,乃是有事相談。此間除卻幾位金丹前輩,大多皆是槐山新秀,對比凡俗壽數,全是青壯之年,往后五十年,南北縱橫幾萬里地域,盡是我等馳騁場所,我們這一代人,能發展到什么地步,運數難測。
我赤龍一門,自有使命追尋,遷來槐山二十余年,事事如履薄冰,從不愿自主樹敵,今日蠱藤術之事卻是個意外。
一切歸結于一樁秘史,一百五十年前,槐山戰事幾無,蘇王兩家和平相度,獵妖之風興盛,其間有五人靠著機運和膽魄闖出偌大名聲,被散修冠以槐河五鬼之名。”
一提槐河五鬼,這里的人多少都有所聞,一百五十年對于凡人雖然久遠了一些,但修士壽命悠長,并不感覺多遙遠。
鐘紫言嘆了口氣,道“修真之士,更知機緣對于命閱改造有多大,強弱之間往往只隔一件法寶靈器,他們五人因秘地尋寶而實力大增,也因至寶迷心而自相殘害,以致死的死,歸隱的歸隱,到我赤龍門初來槐山時,還活著的,只剩下孟江樓和冷七。
我與這二位皆有交情,他們后輩孫兒孟蛙,正是我門中弟子。
原以為五鬼之名在槐河鬼市崩塌冷七死后徹底成為傳,卻不想前些日子林地龍突然冒頭求來。
他一身惡疾邪煞求我救命,以秘地所在誘以回報,可惜不曉得我門中孟蛙乃是孟江樓的孫女,蛙兒深知其秉性難改,勸我不可深信,我亦知即便我救下他,將來也會招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