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以后,沈宴不再糾纏,而是癱坐在地,反轉繼續跪去謝玄枯骨之前,呆木無言。
陳勰見狀,面色轉而緩和,探手欲要解釋什么,終歸沒出口。
南方際忽有一道青赤光團飛來,正是被壘孫獸追得落荒而逃的吳夲,此時狼狽歸來,見此間戰事已了,直呼
“陶道兄,出手助我”
眾人很快便看到一團土黃色影子極速追來,原來這么長時間,兩者硬是追逐繞逃了一個輪回。
陶方隱拔出劍來剛要飛踏,只見那頭壘孫獸忽然被迫停頓了身子,周圍空間好似扭曲一般,不過三息時間便把它壓成肉泥,只余一顆土黃色金丹浮在半空。
眾人回看陳勰,見他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一下,皆倒吸涼氣,心生恐懼。
人對于絕強的力量有一種先恐懼,深入靈魂,元嬰修士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在低階修士眼中根本就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事到如今,戰事暫消,別人都不好開口,鐘紫言只得上前悲嘆拱手“此番大戰,生的急促,事已至此,諸位可否賞光去我藏風山作客一番,也好容晚輩答謝一二。”
趙良才和吳夲皆不敢回應,只要前面那位元嬰老祖不吭聲,他們哪敢什么。
“陳前輩”鐘紫言試探問了一句。
陳勰本是皺著的眉頭默言良久,忽的松了眉梢,道“可”
鐘紫言又將沈宴一番勸,派人抬上封住謝玄和玉漱遺體的玄冰向北飛去。
血蛟燭云見陳勰并未對壘孫獸的妖丹有什么安排,人既然隨著鐘紫言娃娃離去,東西可不是便宜了它,眉飛色舞一口將那妖丹吞入腹中,回頭便看見陶方隱冷目盯著他,縮了縮蛟首快速飛去南方,戰事消除,他自然要回斷水崖下的老窩。
此間尚有許多受到重創的貪狼殿外事弟子,相繼被同門背著飛向落魄峰,那里是外事精英弟子居住的地方,總山人流雜亂,事務繁多,沒有人照料。
陶方隱是最后一個離開的,走時去不遠處的山林里將宗不二和陳勝年攬上飛劍,疾馳際。
漆黑的夜色里,雨聲漸大,銅鈴溝不復原本形貌,雨水流經溝壑亂石,忽有一團鬼影自遠處搜刮而來,這鬼影透薄青黑,就像是一團濃霧煙塵被風吹的變幻形貌,窸窸窣窣間,已將銅陵溝各處都翻了一遍。
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自然也沒有了停留的必要,桀桀之音似笑又似咒罵,伴著風勢向西北方向飛飄而去,那里是亟雷山脈和莽荒地域的交界口,一直奔著那個方向走,可以深入西面莽荒,也可以去到東洲北域,全看他想去哪里。
翌日清晨,藏風山下尸橫遍野,多是妖獸鬼物的尸體,從各家借來的人手也有不少傷亡,一個個人命都是需要靈石去賠付,這次門里損失不會。
藏風大殿外,趙良才和吳夲靜靜站著,他們沒資格進去聽談,即便是陳勰了那句本座愿意出手已是你們的福分,他們也不覺得人家的有什么錯,只求人家能在臨走之前留下一兩句指點或者吩咐,已經算撞了大機緣。
修行之路步步艱辛,能與大人物共同作戰一次,實數難得,到了該厚臉皮的時候,誰也不會裝清高,這不是凡俗人間,滿腹經綸之士可以端著名聲等王公貴胄來求出山助他們平定下,這里是修真界,弱肉強食,一次機遇就是一次機遇,損失了,便是損失了,下次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人之一生,時間有限,正因為修士比凡人更懂生命的短暫,他們才是修士,修真之路,一眨眼,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殿門并沒有閉合,雖然是半開著的,但趙良才和吳夲依舊聽不見里面在什么。
吳夲忽而笑著了一句“一門之隔,既是兩個世界。”
趙良才明白他的意思,那張胖臉少有的露出苦澀之狀“他家有福分啊”
二人一同望著際消散的黑云。
在殿內,鐘紫言面色悲涼愁苦,并沒有顯現趙良才所那般獲得福分的激動之色,聽著陳勰的講,他知道,自家又卷入一場巨大漩渦,難以掙脫。,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