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空,烈日如火,斗法場中你來我往,場外的人見拓跋南天徒手接棍,好不叫彩。
人族大觀臺上,一眾元嬰半數都在認真盯著場中,按說以他們的修為,看金丹層面的斗法跟看小孩兒打架沒什么兩樣,但事實卻非如此。
凡俗界有斗蛐蛐、斗雞、斗狗、斗牛等事,這修行界亦難有例外,場上的人境界雖不算高,但每一次輸贏卻決定著一場富貴的歸屬。
這些元嬰老怪可以把金丹層面得斗法當做兒戲,但絕不會小覷一座座實實在在的靈地寶庫。
此時,六方坐席,各有子弟三三兩兩,大佬云集,一洲執牛耳者盡匯于堂,拘魔宗主申屠匡輕捋黑須,有說有笑:
“這一身橫練技藝,似乎出自貴寺吧?”
左側首位的雷音寺席間,五花和尚始終是那副笑瞇瞇的眼睛,“哪里哪里,當年此人結丹倒是受過天雷城的幫助,但沒聽說有從寺內學過什么。”
再往左席,化生寺的白發老掌門江百里,正呼哧呼哧的打盯,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同席里,更為年輕的長老竇劍春,一襲赤火長發隨風飄動,微笑道:“東洲橫練宗脈,大多出自雷音寶寺,恐怕此人是得了什么野藏,修煉到這大成之境。”
再往左,是大櫸書院的席位,老夫子端木昂正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后邊站著兩個年輕金丹學生,大氣不出,其中一個女修正與對面同樣是書生打扮的男子互相看望。
“這場我人族勝率很大。”右列首席,一個黑衣橫劍的中年男人篤定說了一聲,乃是太平宗最近推出來的話事人萬劍云。
再往右,屬于泜水宗的席位上,人丁稀薄,一位白發蒼蒼的元嬰老修,一襲天藍色素凈水運道袍,臉上黑斑遍布,看著已然枯槁老邁,他身側正站著那被東洲所有元嬰公認的金丹戰力天花板,獵正臨。
“水老哥,此人是哪家的英杰?”
問話者,正是場間最后一個席區的主人,青衫玉佩,白發長須,方巾黑膻冠,岳麓書院宋無涯。
水宗煉極力睜了睜沉重的眼皮,緩慢朝后面重復問了一句:“小臨,你認得么?”
獵正臨一身墨金勁裝,面如平湖,回應了一句:“師父,是槐山的散修勢力,喚做拓跋南天,并無正統傳承。”
“槐山?往日倒是鮮有所聞,我前日聽說那赤龍門的發際,也出自槐山?”宋文宗樣貌雖然成熟,習性卻浸染儒門好學之本。
獵正臨點頭,“正是,據傳百多年前他家道統差點斷滅,是有強人崛起,力挽狂瀾,才有東山再起之勢。”
“欸,獵正兄弟,說起這赤龍門,也算我拘魔宗轄下有點名頭的門派,但要說什么他媽強人,吹過頭了,不過是一個得了運氣、手段平平的小子,上不得臺面。”閻龍虎坐在主席下首位,朝著赤龍門的涼臺處厭惡瞅了一眼,心底里正等著叫那不識趣的東西嘗第一波苦頭。
宋文宗捋須頷首,并沒有受這年輕元嬰的干擾,定睛仔細看了看水宗煉,體察到這位老哥哥已經快要到盡頭了,轉問獵正臨:“老夫也是這兩日才聽聞,是兩甲子孕育五金丹,被傳名叫做定海神鯨的那位?”
“正是。”獵正臨早在多年前,就從陳勰的口中聽過那姓鐘的同輩人,這次匆忙被召集過來,除了為完成任務,正想見識見識傳聞中的定海神鯨。
宋文宗若有所思,感慨道:“這拓跋南天,竟也是為赤龍門出戰,不知那家門派主事之人是何樣的才俊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