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兵刃、破敗的盔甲、遠處高大而殘破的城墻,以及天邊那一輪血紅的夕陽,共同映襯出一幅無比肅殺而慘烈的畫面,仿佛是地獄的場景降臨人間。
林澈征神之際,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懷抱中沉甸甸的,低頭一看,他的懷中正躺著一具蒼老的身軀。
那道身影滿臉蒼白之色,毫無血色,右臂已經斷裂,傷口處血肉模糊;胸口塌陷,顯然遭受了極為沉重的打擊;全身的衣衫都被鮮血浸透,殷紅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滲出,奄奄一息。
“黃云前輩……”林澈的瞳孔劇烈收縮,眼中滿是震驚與悲痛,下意識地想要幫他止血。
然而這個時候,黃云的一只手掌緩緩伸出,那只手干枯而無力,卻如同有著千鈞之力,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道:“兒子,別……別費力了……老夫心脈盡碎……活不成了……”
“我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只想最后跟你說幾句話。”
黃云的聲音微弱而沙啞,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兒子,你是不是以為我一直很瘋啊……呵呵,其實……我早就已經恢復神智,只是我一直在……裝瘋賣傻。”
“我怕……自己恢復神智后,你就只會以前輩尊稱……不會……再認我這個爹了。”
“當初我在羽化仙門,守墓百年……整個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直到碰到你,與你相處的這段時間……是老夫這百年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如果……如果我真有你這樣一個兒子多好。”
“但可惜,爹以后……恐怕再也無法保護你了……你要……保重……”
聲音落下,黃云的一條手臂無力地垂下,整個人的氣息也隨之徹底消散,如同風中的燭火,瞬間熄滅。
林澈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內心涌起一股極度的傷感,也生出一股極度的無力感,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劃了一道口子。
畫面第三次轉變。
蒼風皇城的郊外,四周風景如畫,綠意盎然,仿佛是人間仙境。微風輕輕拂過,帶來陣陣花草的清香。
林澈與一道絕美的倩影,沿著煙柳堤岸并肩而行。那女子身姿婀娜,步履輕盈,宛如仙子下凡。
不知前行了多久,那女子突然停下腳步,然后轉過身來,拉住林澈的一只手掌。她精致的臉龐上,寫滿了離別前的傷感,那眼神中蘊含的不舍與眷戀,讓人心碎。
雖然還未開口,但她的眼眶已經紅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良久之后,她另一只玉手,一邊輕輕整理著林澈的衣衫,一邊緩緩道:“你到了中土神州,凡事莫要逞強,就算為了修煉資源,也不要拿命去拼,要知道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個人的心里始終在記掛著你。”
她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如同春日的微風,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清婉……”
林澈默念了一聲,經歷了這么長時間,再次見到這張如玉的臉龐,使得他心神陷入一瞬間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