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高爐那邊,發現點火啟動步驟頗為順利,就干咳一聲,說:“現在你可以去廣播電臺繼續錄節目了。”
凈草撅起嘴:“我不想去了。”
錢飛愕然:“你不是喜歡唱戲的嗎?”
凈草一本正經地說:“偷偷跑出去唱戲玩,那我是喜歡的。聽戲我也喜歡。但是我不喜歡去戲班子里上班啊!”
因為是戲班子所以是“上班”?
錢飛苦口婆心地講道理:“那你也得去,錄節目的事情咱們也是收了錢的,至少得把《空耳洞破邪記》錄完吧?”
凈草當場趴在了地上,不顧地上泥土,拉長聲音說:“我不管,反正我不要上班,我不管我不管!”
錢飛:“……”
一米七八的大個子,萬中無一的傲人胸圍,就這樣趴在地上耍賴嗎?
他覺得自己正在體會到凈草的師父的心情。
不過他知道,凈草的郁悶也是有來由的。
這就是蕭條的危害。
凈草現在是冶純境界,在靈霄殿相當于導師,在黑石山相當于山主,是可以挑大梁做大項目的高級人才。
可是現在,沒有什么能盈利的大項目給她做。
她只好過來做這種普通僧人、凡間伶優也能做的小事,掙個百十刀酬勞。
即便她的薪水依然很高,這種工作也會讓她感到空虛。
再這樣下去,錢飛感到自己這個債務部恐怕留不住凈草了。
只要凈草覺得不好玩,她很快就會跑路自己找好玩的事情做。
就連從小把她打大的師父也控制不住她。
這世上應該根本沒有人能控制得住凈草。
這時,馮瑾匆匆飛了過來,懸停在半空,說:“老板,你果然在這里。溢價債券的事情又出麻煩了,這次來了二十多個債主。”
錢飛眉頭一皺,說:“此前的辦法,無法把他們打發走嗎?”
馮瑾搖頭:“你還是快來看看吧。”
錢飛低頭看凈草,只見凈草也不鬧了,趴在地下捂著臉,正在從指縫里偷眼看他。
錢飛說:“……你實在不想上班就先不去吧。我得去接待一下債主們。”
馮瑾說的是溢價債券。
沒錯,溢價債券是個問題。
問題的根源是在于,當初背叛錢飛的五個副總,其中有一個名叫卜可平。
去年,卜可平曾經派人去收購錢飛留下的借據,同時通過打擊錢飛,迫使錢飛違約的方式,打壓他的借據的交易價格。
雖然錢飛在靈霄殿的山下阻止了當時的企圖,但是這件事在天下的其它省份、其它地方,卜可平都安排了徒弟和手下去做,令錢飛防不勝防。
這件事漸漸已經發展成了不記名的債券,并且瘋狂地炒作交易。
本來,作為債務人,錢飛不用太擔心債券到了誰的手里,反正到期憑票兌付也就行了。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一幫野路子的人搞出了令錢飛瞠目結舌的野路子金融。
他們把債券的價格炒到了票面價格的兩倍以上!
債券的最終價格是明確寫在票面上的,連本帶息一清二楚,在正常的金融市場里,它最多就只值這么多錢,因為債務人(或經營實體)到期就只會還這么多錢。偶然有發行溢價,也不會溢價太多。
但眼下竟然就有人肯花兩倍以上的錢去買它,不是為了收藏,而是行情價格就炒到了這么高。
他們把排隊券、子母券和錢氏債券給混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