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手臂處千瘡百孔的袖袍有如被無形的針線縫補一般,破洞破孔迅速消彌,看起來似乎恢復到了全新的狀態。
神氣完全合一,無滯無礙后,對于體內真氣的操縱,已不是“如臂使指”能夠形容的,而是抵達了一種極其細微的地步,可以將一道真氣分為千絲萬縷,彼此間不差分毫。
但這樣的精微操縱,僅僅限于體內,而不能顯于體外。更不用說,操縱外界的天地精氣,使得其進化如此精細的變化了。
在趙青的感應中,逍遙子氣息不顯,不動聲色地地控制著天地精氣中較渾濁的部分,將其迅速地轉化為凝實的細絲,以用來修補道袍。
這樣的手段,完全可以與當初彭余所使出的“罡氣化兵”相比較,甚至猶有過之。
旁人不知,或者單純地將其認為是仙神之力,但趙青卻明白這其中的原理,不由得心生贊嘆,并生出了以相似方法強化劍氣威力的靈感。
“趙青道友,我所參悟的得道之法,是從形、氣、神”三者著手,以御氣之法作為形神合同為一的媒介,先天人交匯,再逐漸斬斷與天地間的聯系,最終做到天人相離。”
在交手之前,逍遙子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借機突破,幾近勘破“最后一著”,欣喜之下,主動介紹說明道
“所謂天人相離,就是將自身周圍的氣場完全掌握,與外界的大天地分隔開來,形成一個與神氣相融的領域。其中的精要,與還虛相似,仍在于一個忘字。”
“忘己、忘形、忘界,忘界之后,方能相離。”他神色莊重地點出其中的方法,并開口補充道“而與忘相關的理論,據我所知,當首推司馬承楨祖師所著的形神坐忘論。”
“司馬承楨”趙青心中暗暗回憶,想起了此人相關的事跡。
司馬承楨為陶弘景之后道教上清派第四代傳人,是道門承前啟后的宗師級人物,曾被唐睿宗、唐玄宗尊為帝師,帶領道教進入了全盛時期,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一個難得的全才。
值得一提的是,司馬承楨還是李白的忘年交,算是他在道學與詩文上的半個老師。
聽逍遙子的說法,他雖然奇遇得到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但還有相當一部分傳承,是來自于司馬承楨傳下的道脈。
或許,逍遙派之所以重視各般雜藝,也是沿習于此。
只聽得逍遙子簡述道“坐忘之旨離形去智,同于大通,是謂坐忘。夫坐忘者,何所不忘哉,內不覺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與道冥一,萬慮皆遣。”
“求道之階,先資坐忘。坐忘者,為亡萬境也。故先了諸妄,次定其心,定心之上,豁然無覆,定心之下,空然無基,觸然不動,如此則與道冥,謂之泰定矣。”
“道有深力,徐易形神。形隨道通,與神合一,謂之神人”
“形隨道通,與神合一”,原來這就是對莊子中“神人”的準確描述嗎
趙青心中忽生感悟,明白了經“敬信、斷緣、收心、簡事、真觀、泰定和得道”,以循序漸進的七階“坐忘”,而臻至“形神合一”“得道成仙”的大致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