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林士宏好上許多的是,蕭銑本身是地方官,向得當地富紳支持,治下住民殷富,人人安居樂業。但這個巴陵幫的起家方式,卻又比鄱陽會罪惡得多,專事販賣婦女,供應天下妓院之需。
大唐雙龍傳中最卑鄙角色之一的香玉山,就是巴陵幫的重要成員,其所在的香家專門為楊廣在中土和域外搜索美女,暗中從事販賣女子的可恥勾當。
楊廣大建行宮,單由洛陽到揚州,建有行宮不下四十座,而每座都要以百計美女侍候。據聞一天楊廣忽然生出主意,想把其中一座行宮的宮女用上未成年的少女,于是左右佞臣遂通知巴陵幫執行。
當時巴陵幫的大龍頭陸抗手知此事必犯眾怒,命手下秘密在全國各地搜羅拐擄長得標致精靈的少女,事后放出煙幕,謠傳少女是給賣往塞外,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
需要說明的是,北周、隋朝之時,女子十二歲就算是成年,而巴陵幫強拐走的未成年少女,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只有七八歲的年紀,由此可見香家與楊廣的罪孽之重。
香家從不讓人知道那些賭場或青樓是屬于他們旗下的,專在偏遠的地方,以威逼利誘的手段,賤價買入稚齡女子,再集中訓練,以供應各地青樓淫媒,且有著隋廷的腐敗官僚為他們掩飾,因此始終沒有人能抓到他們作惡的確鑿證據。
以罪惡程度而論,這個香家無疑是能與魔門一較高下的存在,喪盡天良,罪無可恕,早就被列入趙青必殺的名單之中。
原本按照她的打算,在歷陽待上一段時間后,就會前去摧毀這個販賣人口的巴陵幫,現在正好讓杜伏威調轉軍力西進,與其爭奪地盤。在杜伏威被異氣侵入的情況下,他多半難以拒絕這個提議。
宋缺雄拔如松柏山岳般的身軀向著梵清惠的圖像緩步行進,閃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異芒大作,英俊無匹的臉龐卻不含絲毫喜怒哀樂。
在念完初見梵清惠作開場白的詩后,他悠然止步,還刀鞘內,橫刀傲立,目光深注的凝望橫在胸前的天刀,似如入定老僧,對趙青出人意表的手法和奇異的進攻方式不聞不問。
在宋缺的前方,漫天劍光籠天罩地般激射而來,且與衍化虎跳峽圖像的巨大畫幕融渾一體,令人無從分辨,落于他周身以凌厲刀氣鑄就的氣場壁壘之上,迅速地沖刷出一個個坑洞。
毫無疑問,在不持續施展天刀之法的情況下,縱然趙青分力于投映畫幕之上,但剩余的劍氣攻勢,仍足以在短時間內擊潰宋缺這稱不上高明的防御手段。
而若要全力抵擋這些劍氣千變萬幻的沖擊,宋缺就必須將感官放大到最靈敏的狀態,從而不得不直面他最不想見到的梵清惠圖像,且由于畫幕特別大的原因,根本沒有轉移場地避開的可能。
所以說,宋缺現在作出的選擇,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看起來既沒有應對畫幕圖像的能力,也沒有抗御劍氣浪潮的效果,簡直就像是束手就縛一般。
唯有趙青,方能明曉他以這種方式應對的原因收刀還鞘,即是收心,此乃一種讓心靈順應自然的極巧妙舉措。
宋缺在行將跌落“忘刀”之境的邊將,徑直返還至他初遇梵清惠時尚未“得刀”的境界,主動作出了放棄,以退為進,出入于有無之間,試圖重新鑄就“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的境界。
自漢亡以來,玄學冒起,這是一種以老子、莊子和周易的“三玄”為骨干,糅合儒家經義以代替繁瑣的兩漢經學的一種思潮,其中心正是本末有無。
用之于武學,則成“天地萬物皆以無為本”和“自生而必體有”兩大主流的心法。
天道循環之下,任何事既有開始,便有完結,然后是另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