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刀光劃過天際,純粹而自然,在一次次跳躍中仿佛嵌入了天地的波動,沒有向外刮出狂暴的風勢,鋒芒內斂卻又奔涌澎湃,緩慢而沉重地遙遙斬出;
浩浩蕩蕩的肅殺之氣內充盈著難以想象的生機,似與天地間極深奧的法理融渾一體,形成了循環不息的構造,威力不但不以距離的緣故而削弱,反而愈發驚天動地。
在最后的關頭,隨著宋缺揮刀姿勢的微微調整,橫貫長空的刀芒就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一般,極巧妙地迅速匯聚成了一條金色的弧形細線,威力無與倫比,在半空中跟冰劍前端的光芒碰撞在了一塊。
時間在這一剎那仿佛凝固了下來,宛若被無數星辰拱衛著的冰劍前方,呈現出尖錐形狀的璀璨虹光,在金色刀芒凝聚出的細線沖擊之下,剎那間向內凹陷下去;
最前端的熾紅色、亮橙色輝光,中間的黃光、綠光、青光,乃至于末端的幽藍色、深紫色光芒,瞬間被壓迫地集中在了一塊,卻沒有表現出七色光融匯后本該出現的白光。
無比深邃的漆黑之色,從刀光劍光交匯之處蔓延開來,仿佛出現了一個正在吞噬一切的墟洞,將兩者釋放出的磅礴能量無有限制吸收入內,沒有半分外泄。
這當然并非雙方的攻擊達到了臨近破碎虛空的邊緣,而是由于其他的原因,畢竟此次聲勢浩大的對撞,其實并沒有至陰無極與至陽無極的力量參與。
實際上,此次吸收能量的墟洞現象,完全是趙青從慈航劍典彼岸劍訣中尋得到的靈感,融入破碎虛空的經驗加以推衍,因當前形勢引導而順利進行的一次試驗。
當初她以至陰至陽兩極對沖激變的時候,所引發的仙門現象,極其奇異地在中心出現電焰烈芒的同時,卻令方圓數十丈陷入絕對的黑暗與靜寂之中,無論陰陽激變的光芒如何耀眼,也無法將其照亮。
這種讓光芒失去它應有效果的奇異現象,與黑洞的視界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相似之處,可以看作形成了一個幾乎無限深的能量勢阱,限制住了光線的轉化與逃脫。
簡單的來說,就是在短時間內將能量禁錮起來,約束于其中,不再向外流動,且能夠約束的范圍,甚至包括破碎虛空這種遠遠超過人力極限的可怕爆炸。
或許是在跟謝眺的交流中窺得了部分“破碎虛空”的奧秘,地尼在彼岸劍訣后十式的最精深處融入了一種制造墊壘、墊阱的法門,可以在某種層次上約束天地間能量的釋放。
雖然遠不能與仙門現象中足以約束至陰至陽兩極,近乎視界級數的超級勢阱相比,但用于劍法之上,卻也是超越凡俗的無上秘法,在守御方面幾可以說達到了世間的極致。
在對彼岸劍訣暗藏著的這種理念進行推衍、改進之后,趙青在天地之力的操縱掌握上,又有了長足的進步,逐漸探尋得到了破碎虛空更加本質的部分。
一劍既出,融匯陰陽形成鋒芒,借助天刀的威力,將其壓縮凝聚,從而衍生出了類似于視界的現象,短時間內可以吞沒巨量的元氣能量,且寓攻于守,將碰撞形成的墟洞推向敵方。
雖說趙青有把握通過模擬宋缺多種刀意之一的方式,侵入他構建的循環刀意,從內部破壞這個剛突破沒多久的境界,但并沒有真正實施,而是采用了更加暴力的這一式“萬物歸墟”。
目睹自己全力而為,引動天地元氣斬出的金色刀芒被黑色墟洞瞬間吞噬,沒有半分殘余,縱然以宋缺無人無我的心境,都不禁驚訝萬分,比先前見到梵清惠圖像時還要更加難以置信。
他事先想過種種趙青的應對方式,并通過遠程的刀意操控,埋下了一系列相對應的伏筆,自覺在這前所未有的一刀之下,有著起碼拼成平手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