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肉眼可見的細絲在他的身外形成。
這每一根細絲,都好像是三境之上的修行者的真元,如凝液抽成,又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只是令人難以想象的是,這每一根細絲的色彩,又十分的駁雜,看上去好像是很多種不同顏色的真元拼接在一起。
色彩斑雜的絲在丁寧的身外穿梭,漸漸結成了一個巨大的繭子。
內里的丁寧悄無聲息,似乎連體溫都已經消失。
在長陵絕大多數人已經深睡入眠的時刻,城南一座不起眼的兩層古樓里,卻還有著微弱的光亮。
幾盞忽明忽暗的小油燈旁,站著一名神色恭謹、作侍立狀的灰衫劍師,他的對面,則是一位正迎著燈光閱覽文書、看上去有些病態的三十歲男子。
這名男子身穿著一件在這種天氣里顯得有些略厚的灰色棉袍,面目比長陵的絕大多數人都要英俊,只是穿了已經顯得過厚的棉袍還似乎有些怕冷,身形有些瑟縮。
他的眼角也已經有了皺紋,而且他的眉頭中間也有皺紋,這使得他就算不在想事情,也像是始終在想著什么煩心事。
這樣的人,平日里需要思考,需要擔心的事情一定特別多。
他就是王太虛,長陵市井江湖的龍頭之一,其手下的兩層樓,明面上只是占了城南一小塊地方的租子生意,但暗地里卻在花樓、賭坊上,有著更大的勢力。
丁寧加入白羊洞,正是出于他的舉薦。
在昨天夜里一舉滅了經營馬幫和行鏢生意的錦林唐,分得了雷雨堂兩成生意后,王太虛和他的兩層樓,其影響力也大為增加,長陵市井里的江湖人物眼中,已然一飛沖天。
然而王太虛本人卻很清楚,任何底層的修行者,不論飛得多高,在長陵真正的權貴眼里,還是太過低微。
這些年,兩層樓安安分分的在塘底的泥水里混著,小心翼翼的不站在任何一個貴人的門下,不成為權貴家養的狗,才能更好的安身立命,屹立不倒。
只是當他對上了暗中投靠了某位軍中大人物的錦林唐,并借助白羊洞杜青角之力壓下了對方后的反撲后,現今的局勢已然大不相同。
某種意義上,兩層樓已經成為了白羊洞在長陵市井的附屬勢力,雖然實際上并非如此,僅是一次支付了籌金的出手相助,但只要別的人都這樣認為,那便是難以更易的事實。
“買上一大批常見的花草、藥材,在長陵街巷里張貼一些宣傳可治愈舊傷、醫好疑難雜癥的告示這是要開一家醫館嗎但為什么要盡可能隱蔽行事”
“白羊洞要我去做的事,只是這么一些嗎”仔細地察看著丁寧讓灰衫劍師荊魔宗帶過來的這幾份文書,王太虛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驚訝之感。
在昏暗的燈火之下,他打開了荊魔宗遞過來的一個小袋子,倒出了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明珠、各色寶石,在價值上遠遠超出了王太虛的想象,若是用在魚市的交易上,絕對可以買到他這種五境修行者的性命。
這些珠寶,雖只是趙青用高溫熔煉礦石制造出來的仿品,但應該沒什么人能夠分辨得出來,實際上,反而更可能因為它們的品質太好,賣出更高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