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唯一可能庇護自己的,便是神秘莫測的感生石,施夷光心中思緒萬千,摘下了一件掛在胸前上的首飾,輕輕地捧在手中。
此物呈現出四方的石質形態,上面閃爍著意義未知的繁復紋路,看上去正是涂山氏留下的感生石,只不過體型縮小了數百倍。
當少女溫暖的手觸摸著它時,跟先前很多次不同,感生石閃爍的紋路中透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芒,整顆寶石自然而然懸浮在了空中,釋放出了一個無邊幽暗的奇異場域。
同一時間,在死亡領域的另一端,一個中年男人咆哮著沖向了神的御座,一聲“芝麻開門”,強行撕裂了周邊領域的禁錮效果。
這個扭曲的空間開始迅速地消退,撤離正常的世界,陡峭的斜坡回復成了微有起伏的平地,曲折的高架路恢復筆直,不再飄在空中,磅礴的雨勢也逐漸減弱,黑灰色的衰敗草木重新染上綠色。
天地之間,一道虛幻的神靈投影傾壓而下,似要融入施夷光的身體,卻被感生石的幽深場域阻攔在外,直接吸入了石頭表面,凝成了一棵半枯萎的世界樹標記,燃燒著常人不可見的光亮。
少女發現自己重新聽到了很多正常世界才有的背景音,不再處于死亡般的寂靜。
“終于出來了嗎”她擦了擦眼邊淌過的雨水,注意到自己旁邊的高架橋,除了風雨之聲,還響起了一首男女對唱的歌,用風笛伴奏,來自于一輛橫于路上、六米多長的殘破轎車。
它是一輛被嚴重破壞、傷痕累累的邁巴赫62s,前擋風玻璃碎掉了,車身如同被硫酸燒灼過,在暴雨的沖刷下淌出了一塊塊由怪物黑血凝成、在積水中逐漸溶解的油泥。
一個十五歲的男孩撞開車門撲了下去,逆著風雨狂奔,似乎像想要沖回車輛來時的方向,也就是那個離奇的死亡世界。
“是有長輩陷落在了對方的手中嗎拼盡全力才救你出來,這就沒必要繼續送死了。”
盡管已無太多氣力,但施夷光的速度仍比這剛覺醒的男孩要快出許多,略一猶豫,便悄無聲息地朝著對方追逐而去,距離迅速拉近,眼看著就要翻上高架橋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看上去全然真實的高架橋,忽然間竟如泡沫般化作虛影,消散不見,整輛邁巴赫重重地空中跌落而下,墜在了荒地的軟泥里,不過并未受到更嚴重的損傷。
進入到死亡領域后,任何空間上的移動,都跟外界沒有必然的聯系,難以一一對應,正如這塊作為“出口”的泥濘荒地,實際上跟最近的高架橋有著十五公里的距離。
由于突然出現的高度差,狂奔著的失親男孩自然也從半空中墜落,眼看著就要在地上摔得昏迷過去,卻被少女及時趕到,當空躍起斜拍卸力,使其倒轉過身,掛在了邊上低矮的權木叢中。
映入她眼簾的,是對方那張茫然無助的臉,神色讓人不禁聯想到走失在森林中的麋鹿。
這個男孩顯得很害怕,有母性的女孩會很難拒絕他此刻的眼神。
他的全身都濕透了,更被失去親人的痛苦“凍”得瑟瑟發抖,能夠感覺到其心中流淌著洶涌的、潮水般的悲傷。
看了一會對方的情況,在確認那個“亡靈之主”已經完全收回領域,懶得繼續出手時,少女遲疑片刻,便彈指點了男孩的昏睡穴,讓其先穩定一下情緒再說。
同一時間,邁巴赫的車頂上,大雨中站起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雙眼閃動著淡淡的金色,望著遠方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