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隨時可能被爆頭毫不知情,源稚生很快打光了柯爾特左輪的子彈,隨手拋下換了一把新的,連綿的槍聲在風雨中越傳越遠到了這般危機的關頭,亞紀自然不會釋放言靈寂靜來遮掩,額外消耗體力。
似乎察覺到遠處的狙擊手沒法攻擊到有悍馬車身阻擋的部位,殘存的幾只鴉形死侍壓低飛行高度,來到了與車窗平齊的位置,精鋼一般的利爪和骨翼四處刮劃,逐步拆卸著悍馬的防護。
酒德亞紀坐在車子的前邊,本是最安全的位置,但由于車速明顯不及敵人們的緣故,她也不得不抽出手來,揮舞一柄納米材質的折刀,斬切著死侍伸至窗邊的腕部、翼尖,擋開利爪的襲擊。
而在后方幾米乃至數十米的范圍內,許多只穿戴著殘破盔甲、手持古代刀劍的人形死侍,緊緊地尾隨在后,跑在最前面的幾只,不斷用砍刀、鞭劍、長槍等兵刃破壞著悍馬的尾部。
這輛看起來很結實的車子,其實并未經過防彈改裝,堅固程度有限,再這樣下去,恐怕支撐不到b組來援的時候。
很快,一只此前已被打傷的鴉形死侍收攏殘翼,俯身趴在了車頂上,有了著力處后,它竟然輕易地撕開了鋼鐵的車身,想要突入其中。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蜘蛛切的清光由下而上閃現,穿過車頂提前刺進了這只死侍的腹部,黑色的血四處飛濺,大半落在了悍馬的后窗,宛如涂上了一層墨色的油漆。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柄煉金刀劍“童子切安綱”驟然出鞘,旋轉平揮,隔著車窗削下了另一只死侍的半邊骨翼,以及它的尾椎部分,砍出了明亮的火花。
在傳說中,這柄寶刀曾經殺死吃處女的大妖怪酒吞童子,也是蜘蛛切的孿生刀,同樣是古代煉金大師的巔峰之作,就算是高級死侍能硬扛沖鋒槍連射的鱗甲、骨骼,仍難免一刀兩斷。
看出悍馬在圍攻之下只會越發殘破,最終失守成為己方的牢籠,源稚生果斷地推開車門,扇飛了兩只正在用鉤鐮扎入門內的人形死侍,右腕翻轉,蜘蛛切的利光不斷變化,切碎了數名敵人的骨骼。
下一瞬,他左手抓著車門門框,整個人翻身而起,竟然像電影里的動作那樣反過來躍到了車頂上,雙腳分立俯低身形,在車輛的高速行駛中仍保持著相對的平穩。
閃爍著湛青色寒光的童子切在半空中晃蕩了一圈,重新落入了他的手中原來源稚生在開門之前,早已用繩索將雙刀跟自己的腕部連接在了一起,從而在激烈的戰斗中不會遺失脫落。
其實,源稚生是個很敏感的人,對這個世界的惡意尤其敏感,不會輕易相信什么人,相信過的人伸出兩只手就能數完。所以在卡塞爾進修,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總是沖在前頭,傾向于單獨行動。
看出了隊友的目的,葉勝抽出了幾根照明棒,彎折幾下后投到了車頂,橘黃色的光照亮了周圍的環境,讓同伴能更清晰看見死侍們的動作,尋出那些隱藏在車身陰影下的敵人。
源稚生站在車尾,右手長刀左手短刀,鏡心明智流“卷刃流”和“逆卷刃流”的起手式連發,化作一輪輪十字形的刀光,劈落了一只只接近車身躍起來的死侍,很快掃清了附近的一圈敵人。
成千上萬的雨滴反著光,黑色的長風衣舞動,這位年輕的源家少主宛如站在光雨之中,肆意揮灑出長河一般絢麗的刀光。
仿佛有一輪金色的太陽籠罩了他,他站在輝煌的日輪之中如同金剛降世,古刀切出的弧線便是日輪的邊緣
悍馬猛地剎車,開始加速倒退,這輛遭到圍攻的車輛竟然想要反過來向敵軍沖鋒,而立于車尾、持刀砍殺的源稚生,則有如駕馭這輛鋼鐵坐騎的騎士。
數噸重的車子如箭離弦,沖進了黑影群中,車輪下立刻碾碎了十幾個死侍,軋過那些黑影的時候跟過減速帶似的,車底轟隆隆直響,傳出了那種“咔咔咔咔”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