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車器集簿的副本找到了,經過核對,沒有篡改、破壞的痕跡,但暫時無法排除被人發現,暗中記下的可能”
兩名神都監的官員小心翼翼地從某個角落里尋出了幾份文件,里面的內容,是虎狼北軍各營,乃至于一些長陵附近城鎮的軍械總數,采購、使用、維修的記錄,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長陵軍方的機要。
它們并非是最直接的長陵軍防圖錄,然而通過這一條條枯燥的記錄,那些真正的天才人物,卻足以推演出長陵軍方在應付一場大戰時,所能擁有的變化和力量。
多年以前,大楚王朝正是通過暗諜獲取了陽山、鄧郡一帶的邊防圖錄,才在當時的秦楚沖突中取得了顯著的優勢。
“夜司首,你找的幫手到了吧”當夜策冷悄然靠近之時,聽完了手下匯報的祁悲槐,立刻轉過了身,用疲憊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沒有說其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最近一段時間,事關孤山劍藏,監天司和神都監把幾乎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追查云水宮的人上面,以至于大多數的官員都十分繁忙,接連熬夜。
臨時改換任務,這是查辦案件的大忌,但軍械庫失竊之事,由于不容延緩,重要程度其實更在可長期搜尋的孤山劍藏之上,所以上面決定抽調許多別的助力,與兩司進行合作,要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至少,得在幾天之內,發掘出一些有用的線索,然后轉交給長陵衛繼續行事,讓神都監、監天司可重新回歸原先的任務。
而正是因為積攢了太多的疲累,先前祁悲槐對待梁聯等重大嫌犯的態度,也就不怎么樣,失卻了對有望封侯的大將軍的尊重,神色怒氣沖沖。
“已經找來了一兩位,查案的思路,我也已有了些”
夜策冷微微一頓,輕聲道“那就是根據陣法禁制的受損情況,參照那個人當時調查顧離人之死,到處找人試劍之事,通過進行大量切磋比試,來鎖定長陵范圍之內的可疑人士。”
“任何人都可以說假話,但劍招與劍意不會說假話。只要看盡每人施展出來的劍經,與斬開禁制的招式互相對照,便有很大機會,察覺辨認出涉及此事的修行者。”
“用那個人曾用過的法子”祁悲槐心中一震,目光大盛,掃過神情自若的夜策冷“只是在這個破口感應了一會,你就有把握分辨出這劍意之間的微小差別”
“學著王驚夢的法子,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會讓很多人感到心中不適。尤其是夜司首你這樣的身份可以說有著很大的問題,應該多加思慮才是。”
在長陵,“那個人”是一個特指,可以等同于當年的天下劍首王驚夢,只是他的全名早已成為了禁忌,少有人敢于公然道出。
而同樣也少有人知的是,大秦最年輕七境修行者之一的夜策冷,當年曾經得到過王驚夢在劍法上的多次教導,某種意義上,算是“那個人”唯一已知的親傳弟子。
在那場驚天大變中,選擇背叛王驚夢、效忠元武的巴山劍場中人,其實有不少,比如后來擔任靈虛劍門宗主的顧淮等人,但他們大多數遠沒有夜策冷這樣的“親近”關系。
再加上她當年只是率軍不動,“坐視”戰局,便有很多人懷疑夜策冷對元武的“忠誠”,覺得她或許有著逆反之心,想要忍辱負重,在投誠之后靠著修行追趕上謀害自己師父的敵人,報仇雪恨。
基于這樣的懷疑,近些年來,元武和鄭袖卻容忍了夜策冷的存在,甚至讓她很快升到了司首的位置,一是需要平衡長陵的一些勢力,展露自己廣闊的心胸,二則是夜策冷修為精進的速度比想象中得要慢,看上去是在海外搏殺時受了暗傷,沒什么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