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骨氣!放心,若真遇上什么解決不了的麻煩,你們就盡量往我身邊靠,到時候我殿后便是。”楚流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咱們現在巡邏的墨矩書院附近,就是郢都城內最安全的地帶之一。”
“跟各方大勢力之間均沒什么利害關系,里面只有一些不值錢的雜文典籍,院內坐鎮的強大修行者卻不在少數,又怎會有無聊的賊子前來挑事?”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墨矩書院門前。
書院坐落在街區的一角,建筑風格古樸典雅,門口懸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面用金漆書寫著“墨矩書院”四個鳥蟲篆大字,字體纖細精致。
青石鋪就的小徑兩旁,栽滿了蒼翠的松柏,顯得寧靜而莊重。
“隊長,你看,那些學子們下課了。”一名騎兵指著書院內走出的一群青年學子說道。
楚流云順著騎兵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群身著藍色學服、青春洋溢的年輕男女,或談笑風生,或低頭沉思,紛紛背著書箱、提著燈籠,陸續走出書院大門。
一部分被家中仆侍接上了馬車,一部分則結伴沿著青石小徑,往附近的坊市、客棧行去,融入了郢都城繁華的夜生活中。
“老梁,你家孩子就在這家書院上學吧?”楚流云忽然開口問道。
隊伍中,一名年約四十、面容憨厚的漢子聞言,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是啊,隊長,我家小子今年剛考上墨矩書院,學的是機關術專業,可是把他娘高興壞了,家里也算是出了個讀書人。”
“那真不錯,讀書明理,將來必成大器。”
楚流云點了點頭,目光瞥過了幾名正在小食攤前駐留、買了幾個餡餅的學子,臉上也露出了贊許的笑容:“等這次巡邏結束,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小子,順便給他帶點好吃的。”
“說起來,我倒是有些懷念在邊郡的日子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曾姓匠師在邊上由衷感嘆道:“雖然也沒離開多少天,可待在這浮華熱鬧的郢都城,鄉野里雞鴨、犬豚的嬉戲身影,卻似乎已被掩藏在了記憶深處。”
“師弟這話說得在理,有時候,我也會回想起陽山郡的寧靜和簡單。”楚流云接口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那稻田、溪流、泥濘的土路,還有雞鳴犬吠,都讓人覺得分外親切。”
“人老了,總會懷念過去。”他笑著搖搖頭,心道自己之所以一下子淡化了那些年里經營峽江工坊的印象,還不是當日趙青演示產糧之術,太過震撼人心,全然打破了師兄弟倆固定的生活軌跡。
也不知道,這個似乎到了郢都之后、搞出的大動作越來越多,幾乎要改天換地一般的奇女子,此時此刻,又在哪里忙碌著呢?堪稱傳奇的“產糧神機”,究竟什么能正式投入生產應用?
正當楚流云心中思緒萬千,想著何時能從族叔楚凄風處得到確切的消息,自己又該怎樣卸下這個因被“抓壯丁”得來的過渡性職務時,他的眼角余光,卻倏地捕捉到了一抹異樣的氣機。
“嗯?”身為積年的神念境修行者,楚流云可以肯定自己并非生出了錯覺,于是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著因學子離去而顯得寂靜下來的墨矩書院。
而后,他瞥見了不知幾千幾萬張的青色符箓,正從院中的高處飄然升起、隨風擴散。
下一瞬,符箓開始崩解、化作粉塵,密密麻麻、看似雜亂無章、有粗有細的青黑色線條,竟然憑空生成、籠罩住了方圓數里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