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督察百官、查案辦案的一司之首,瞞著自己跟侯府勢力間暗中發展出這樣的深厚交情,這無論放在哪里,顯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足以令得許多君王為之震怒,心生警惕與殺意。
念及此處,元武皇帝亦是心中微沉,覺得這其中牽涉到的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復雜許多,當真是有些剪不斷、理還亂。
“看來,想要讓這大秦徹底安定下來,平息其中所有的隱患,為一統下、掃滅三朝作好萬全的準備,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很多的事情要做,很多的敵人要殺啊……”
“不過,沒關系,朕已入八境,還能活上很多年,有足夠的時間與耐心,去慢慢籌謀布局,將這些不穩定的因素一一剪除,將所有膽敢忤逆、反對自己的敵人徹底碾碎,令大秦真正成為鐵板一塊!”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朕,這下,注定將由朕來一統!”
目光幽深地注視著遠方何山間逃離的方向,元武皇帝心中亦是生出了幾分寂寥與無奈之意,可很快,這些情緒便又被熊熊燃燒的野心與欲望所徹底淹沒,再難尋回半點蹤影。
而伴隨著他心境的轉變,周圍的地元氣亦是隨之一蕩,仿若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悄然間翻起了新的波瀾。
“陛下,那何山間該如何處理?是否需要臣等出手,立刻將他追回?”一旁始終關注著場上局勢變化的那名藍衫供奉,見元武面色連番變化、氣勢隱晦難辨,心中暗自叫苦。
他知曉自己委托何山間辦事出了這么大的岔子,恐怕難逃干系,連忙上前一步,拱手彎腰,主動請纓道,眼神中滿是急切與討好,想要戴罪立功,以期能夠減輕些責罰。
“不必了。”
元武皇帝擺了擺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淡淡道:“他既然已經心生恐懼,想要逃離,那即便強行將他追回,也難再有什么大用,反而容易生出別的亂子,就由他去吧。”
“何家老上下,皆居于這長陵城中,又能翻得起幾朵浪花來?此事讓嚴相妥善處理便是,莫要令百里素雪覺得朕是在刻意針對岷山,從而心生芥蒂,那便得不償失了。”
“反正,朕需要的也只是一個由頭,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元武皇帝輕輕拂了拂衣袖,取出了一枚刻著“大秦楚王”的玉質璽印,用玄金紗布裹起,裝入了一件銀盒,交在了藍衫供奉的手中,繼續補充道:
“接下來,楚質子驪陵君的出場,才是今日這場劍會真正的重頭戲。你去找到徐司首,兩人一起轉告他,是時候作出選擇了。”
“若是不能抓住這最后的機會,那他便只能永遠作為質子,囚于這長陵城中,再無歸國還鄉、重見郢都之日……朕的耐心有限,大秦的刀劍,無數等待著立功封爵的軍士,也早已饑渴難耐。”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