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境搬山之能,何止于制造風旋?”
元武肅容言道:“單以寒氣凝結億萬冰雹,覆蓋方圓百里,已足以讓楚軍天鳶無處躲避;若在邊境督造‘離陽鑿罡陣’,更可引星辰射線、九天雷暴摧毀該片空域……”
“但此法可一不可再,非遭遇奇險而不可為。楚軍亦有七境宗師,若我們先行消耗,高層戰力暫時空虛,恐怕會陷入極大的被動。”
“朕要你們做的,是找出性價比最高的方案,而非不計成本地堆砌修為!”
紫宸殿內再次陷入沉默。
所有官員都明白,元武皇帝正尋求一種能夠大規模應用、且成本相對較低的戰術,而非單純依賴宗師級強者的個人武力。
……
殿角銅漏的滴答聲突然被元武袖中迸發的劍鳴斬斷。帝王指尖凝出半寸青芒,自寒谷關模擬沙盤的鷹喙崖起始,劃開了一道延伸百里,直入楚境陽山郡的劍痕:“三日內,朕要看到天擊衛的雛形。”
“諸卿所議,各有可用之處,故皆需同步推進。”群臣驟然屏息,但見元武振袖拂過青磚上懸浮的茶水模型,那虛幻的紡錘狀云槎先是膨脹至三丈,而后裂作七道流光:
“即日起,天擊衛分作七部——火云部主攻熱氣浮空器,云槎部專研復合艦艇,天禽部馴養異種飛騎,雷音部開發聲波磁波殺器,地錨司負責對空符器,颶風臺專司氣象戰法,最后設金算房統籌錢糧。”
他屈指叩擊桌面:“火云部首批調撥火浣布十萬匹,青岡炭三百萬斤,工造司需在十日內完成千具五丈級浮空盞;云槎部領雷獸膠液百壇,征調兵馬司修士百人輪班提煉陽和清氣,每三日需注滿十艘試驗艦的氣艙。”
“陛下!”獸苑監丞突然跪行兩步,“若要天禽部在百日成軍,需增配飼靈丹五萬枚、蛟龍骨粉三千斤,另調膠東郡獸奴八百名……”
“準。每頭異禽增配三斤寒髓丹壓制兇性,刑徒每試飛一次可抵半年役期。”元武伸指在青銅案面上疾書:“但每旬需呈交折損名錄,若三個月內墜亡囚犯超過七成,你便自己去填鷹巢。”
兵械院掌院迫不及待地展開卷軸:“雷音部申請調用少府庫存的玄音玉三千方,另需征發樂府十二律師,以及南疆三百里內所有會‘傳音之術’的修行者,在云槎頂部架設九音共鳴塔……”
“成本幾何?”低頭繪出了不知多少幅圖紙的器監丞突然抬起頭插話,“按每艘云槎徑達九丈,長約五十丈,配三座音塔計算,單艘造價將突破十二萬緡!”
“那就砍掉云槎部的振風帆羽!”掌院梗著脖子吼道:“反正那些鐵骨羽翅要消耗千鍛精鋼,還不如把資源集中在……”
“放肆!”元武的威壓如泰山傾覆,眾人腳下青磚同時綻開裂紋,“云槎部與雷音部各領一百四十萬緡初始經費,三日后卯時前呈交詳細開支名錄。金算房派十二名紅袍監官進駐各司庫房,膽敢貪墨半塊銅板者——”
他并指如劍劃過虛空,殿外十丈處鎮守宮門的青銅狴犴像應聲斷首,切口處火星迸濺如血:“這便是下場。”
陳老祭酒突然顫巍巍舉起半卷殘破的星圖:“敢問陛下,老臣的二十八宿陣……”
“爾等考據派單獨成立古法司,專攻幽朝星陣復原,不入‘天擊衛’之屬。”
元武抓起案頭楚軍天鳶的測繪圖紙,指尖燃起的真火將帛書燒成灰燼,“撥你三百符師、五千斤星隕鐵,暫調御制經史庫官吏的權限……”
七色流光復返匯聚,變化成了巴掌大的浮空城,二十八星宿在底座流轉生輝。陳老祭酒老淚縱橫地捧住模型:“老臣定不負所托,只是復原星陣需大量幽朝遺物……”
“準你與李相屬下‘掘子軍’配合,暗中啟挖境內一切前朝王陵、古冢,搜尋查驗先古失傳的技藝,但不要對外泄露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