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再次催動灮炁,在嶙峋的冰筍群中設下陷阱,打算找個機會鉆入巖壁深處斂息躲藏,跟追兵錯開,再往上穿梭回歸地面之際——
轟隆隆!!!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震蕩,毫無征兆地從身后爆發!冥魚群來不及逃竄,紛紛被凍結在內!那瘋狂延伸的墨藍冰柱前鋒,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著裂隙的深處、向著北方的無盡黑暗,碾壓而去!
首當其沖的,便是距離最近的侏儒宗師與持旗宗師!
“什么!”“賀拔大人!”
九面令旗組成的陣法光罩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在沖擊波及體的瞬間便哀鳴著碎裂,持旗宗師狂噴鮮血,面如金紙。
侏儒宗師頭頂的黑金棺槨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響,替他擋下了大部分沖擊,但棺蓋縫隙中噴涌的黑霧也為之一滯,他本人更是如遭雷擊,七竅中都滲出了被寒氣凍結的黑血。
“明凈劍身,陰陽化虛!”
趙青一聲清叱,她的身體瞬間變得半透明,仿佛要融入這幽冥寒水之中。這是對虛空之力深層次的運用,試圖將自己短暫化為這寒淵的一部分,盡量規避直接的物理沖擊,卻僅阻冰鋒半息。
下一瞬,她悶哼半聲,亦被冰浪吞沒,被那無可抗拒的巨力拋飛,視野在高速翻滾與劇烈撞擊中徹底模糊、破碎。
冰柱無情地推進,裹挾著三個渺小的身影,在震耳欲聾,卻因空間凍結而顯得詭異沉悶的轟鳴中,一路摧垮無數巖層,鑿穿地脈!
時間失去了意義,空間仿佛都扭曲變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包裹著三人的狂暴冰柱沖擊波,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堅韌無比的屏障。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呻吟的“嗡”鳴。
前方的“屏障”微微凹陷,隨即爆發出深邃的幽藍光芒。冰柱的前端在這光芒中無聲無息地消融、崩解,化為最純粹的幽冥寒氣,被那“屏障”貪婪地吸收。沖擊的動能被不可思議地化解、轉移。
砰!砰!砰!
三聲沉悶的撞擊,幾乎不分先后。
趙青、侏儒宗師、持旗宗師,如同三顆被彈射出的彈丸,終于擺脫了冰柱的裹挾,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砸入了“屏障”之后的空間——北冥玄淵,傳說中的幽帝悟道之地!
死寂。
絕對的、永恒的、仿佛連時間本身都被凍結的死寂。
趙青艱難地睜開被冰渣糊住的眼睛,微弱的神識艱難地掃向四周,感知到的卻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其廣袤與幽邃的空間。
頭頂,是厚達不知幾千丈、散發著幽幽藍黑光芒的、亙古不化的玄冰穹頂,如同倒扣的幽冥之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天光與聲息。
冰穹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巨大海溝,其寬度目力難及盡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