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息日后,東京又回到了熟悉的忙碌節奏中,在家里磨著文字的立木瀧,被一通電話喚回了現實。
臨近下班的時候,新月社的會客室,沙發一側的兩個年輕人正面面相覷,而另一側的長者也不發一言,起身鞠了一躬后將離開了房間,將二人留在原地。
立木瀧看著面前的石田勇介,后者的臉色晦暗不明。喉舌來回翻滾幾下,才勉強吐出幾縷濁氣,似是明白自己的臉色不佳,這才向立木瀧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石田桑”
“對不起”
“石田桑不用道歉,我其實并未在意。”立木瀧急忙伸手扶住意欲土下座的石田勇介,說是不介意,可突然間發生這樣的事,難免會有根刺留在心底。
而這一切的緣由正是剛剛離去的巖田社長對立木瀧的懇求
“立木桑,這一次的新月賞請退出吧。”
如此沖擊性的話語不僅令因電話而匆匆趕來的立木瀧不明所以,連陪坐一旁的石田勇介也目瞪口呆,甚至連敬語也顧不上,直接叫嚷起來。
“為什么社長,立木的書寫得不好嗎”
“不,雖然尚未完成,但就已完成的部分來看相當不錯,正因為不錯,立木桑,請你退出這一次的新月賞評賞。”巖田長嘆一聲,滿臉苦澀。但也不肯再多說一句,會客室的氣氛驟然沉寂下來,只有嘆息與呼吸聲縈繞其中。
立木瀧有些疑惑,自從事寫作一來,只聽過因為作品水平不達標而落選文學賞,還沒有因為寫得好而被拒絕參加文學賞的先例。
不過他倒沒有什么過激舉動,眼前巖田社長的表情已然告訴他這其中定有內情。而一旁的石田勇介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個人癱靠在沙發,握緊了拳頭,通紅的雙眼怒視著會客室的屋頂,想要透過墻壁瞪視更遠更高的地方。
“我可以放棄參加這次新月賞。”僵持了一陣后,立木瀧松口,轉而道“不過,巖田社長必須要告訴我原因。”
巖田社長皺著眉頭,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想必石田桑告訴你過,新月社是有著講談社背景的出版社。而我也的確想著能盡快擺脫講談社的影響。”
“那和我參加新月賞有什么關系呢”
“被上面敲打了。”石田雙手懷抱胸前,氣呼呼地補充。
立木瀧只覺得更加疑惑。所幸巖田社長并沒有讓這個疑惑保持太久。
“今年是新月社的二十周年,故而今年的新月賞也會比往年的更具有意義,我也想將新月賞舉辦的規模更大,借機培養出一兩個能撐住新月社未來的作家。所以我放寬了限制,像立木桑這樣作品尚未完成也能參加,只需在審核截止前完成即可。”
立木瀧緩緩點頭,歷屆入選文學賞的大多是成品,像他這種情況的屬實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