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的灑在窗臺,天空卻顯得分外清澈,藏藍色的背景偶爾有幾顆明亮的星辰閃爍。
立木瀧揉了揉睡意昏沉的眼睛,稿紙的墨跡已經完全晾干,視線沿著行文的順序一點點移動,直至挪動到最后一個文字后,他才緩緩吐出口氣,從文字的海洋掙脫。
相較于一般作家完成初稿后,再接著修改,潤色,并最終校對訂正,他更傾向于在創作初稿時便投入所有的精力,之后的每一遍修改都會是一種心情,但只有文字最開始被創作出來的心情才是他想傳遞給讀者的。
“電車開動之后,我仍舊額頭貼著玻璃,望著那座房子漸漸遠去直至看不見房頂閃著銀色亮光的天線,我才靠著門閉了會兒眼睛。”
反復確認沒有可改的地方后,他才將注意力從文中抽離,大腦的生澀感與干涸感一瞬間占領了感知,握筆的指節也麻木的感受不到筆的觸感。
立木瀧扶著桌子,想要掙扎著起身,但搖搖晃晃之下還是坐回了板凳。將一件持續的事完成后的空虛也讓他無暇再做出多余的動作。猶豫了片刻后,還是撥通了石田的電話。
“啊,不喝了不喝了喂立木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醉漢的吵鬧給石田的聲音墊了些許旁白。
“石田桑,我已經寫完了,待會來我家拿最后的部分吧。”
“完成了太好了,我馬到。”
還沒來得及再多說兩句,石田就已經匆匆掛斷了電話。
立木瀧長出一口氣,身體的疲憊稍稍緩和,大腦恢復了幾分清明后,他將所有的稿紙收攏。三田知壽的故事全部寓居其中,并不像百瀨時追求一個故事結果,一個人的好天氣則像是人生的一個片段。
書中的三田知壽搭乘前往電車她的下一個人生階段,而生活里的三田知壽也要開始新的篇章,沒來由的想起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順著風的方向,立木瀧看到了一群提著書包的女孩子走在向前伸展的街道,大概是從補習班放學回家吧。有些人還在不停地翻看著課本,而在街道的盡頭,家長正守望著她們的身影,等待她們來到身邊。
孩子是父母的寄托,偶像又何償不是粉絲的寄托。
或許每一個還沒入坑的粉絲也在等待著他們心中的偶像出現在自己的生活,從而有了一份信念。
已經沒有精力去整理多余的想法,抓住著一閃而逝的靈感,在原先的結尾處又寫下了新的段落。
“電車載著我,飛速朝有個人等著我的車站駛去。”,希望也會有人在等待著橋本在舞臺閃耀。將承載著祝福的文字留在最后,立木瀧徹底放空了大腦,等待著石田的到來。
當沖泡的咖啡尚還有一半時,門鈴終于響了起來。
石田勇介的臉色有些紅潤,嘴里還大口喘著粗氣,酒味混雜著汗味透過短袖悄悄滲出。不過想來這么短的時間就能到達公寓,他也是沒辦法。
沒有直接接過立木瀧遞過來的書稿,反而是先要了一杯水清醒了一下頭腦,平復了一下過快的心跳后,才伸手接過,細細讀了起來。
“那么,容我拜讀一下。”
作為一直負責此書連載的編輯,石田自然是知道書的內容的,短暫回憶了一下前文后,便接了開頭的文字。
“吟子靜靜地微微一笑,翻過身去,背朝我躺著。吟子,外面的世界很殘吧,我這樣的人會很快墮落的吧
世界不分內外的呀。這世界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