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啊十分抱歉”
從床上猛地彈起,惺忪的睡眼里還沉浸在迷迷糊糊的幻象時,身體已經下意識誠惶誠恐的半鞠一躬。
可預想中科長疾風驟雨般的咆哮并沒有出現,只有他一個人對著一堵白墻,傻愣愣地站著。
“什么嘛”
從桌上的一堆殘骸中摸出半截香煙,重新倚回在鄒巴巴的枕頭上
白鳥高人,前公司職員,目前失業中。
下巴的胡茬傳來隱隱刺癢,腐爛物的淡淡臭味也時不時在鼻尖騷擾。從離開公司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寓居在這間破落公寓里,打開手機,時間、日期對他而言也只不過是個會隨時跳動的數字而已。
只是當它以特定的順序排列出現時,才具有多一點點的現實意義。
“喂,媽”
“嗯,我這里一切都還好啊,工作工作也就那樣,科長說我最近干的不錯。”
“哪有女朋友啊,我現在很忙的,沒空找”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你和爸在老家也照顧好自己,不用給我寄錢,我上班呢,嗯,嗯,掛了啊。”
滑過紅色電話鍵的一瞬間,如同拳擊場上被一拳ko的運動員,白鳥重新癱回在床鋪上,招聘軟件上的信息欄依舊空空如也,將手機丟到一邊,窗外飄來了似有似無的歌聲。這間公寓的樓下是一所小型的市民公園,偶爾會有流浪的歌手在這里賣唱。亦或是附近咖啡廳的地下偶像在這里免費表演。不過他從未認真聽完過一首,總是抱怨著隔音太差,而后重重的將窗戶合上。
他們在唱什么呢
白鳥的腦袋里第一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果然是因為太閑了,就像小時候總是因為太閑了,才會在田野里觀察著昆蟲之間的打架;就是因為太閑了,才會對捉天牛樂此不疲;就是因為太閑了,才會向往著一天一個樣的東京。
可東京真的是一天一個樣嗎每天看著差不多的太陽,坐上差不多的地鐵,等著差不多的座位,喝著差不多的啤酒,連便利店的便當也永遠只有炸雞和炸豬排兩樣
說起來,他突然想吃一碗家鄉的拉面了。
“白鳥先生,白鳥先生,你在家嗎”
被門鈴拉回現實,透過公寓的貓眼,是一位看上去有些慈祥,約莫五六十歲的老人。
“啊,請等一下,松阿姨”
沒好意思讓對方看見屋內的臟亂環境,白鳥匆匆套了件衣服就鉆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