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向清惟拿著畫具踏進家中時,一雙充滿質疑和審視的銳利眼眸早就在某個角落偷偷盯著他。
視線一直跟著他的身影走,眼神逐漸變得充滿怨氣和憤怒。
“老爺,你盯著清兒干什么”方雁蓉走到向紹鈞身邊奇怪地問。
“沒你的事,愛干嘛干嘛去。”向紹鈞頭也不回,對她擺了擺手,蹙起眉頭,眼神銳利無比,仿佛一把刀子一樣。
直到向清惟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仍然保持這樣的姿勢。
“一天到晚不著家,”他冷冷低哼一聲,“肯定又去找那個男狐貍精了,有正經姑娘不喜歡,專門去惹野男人”
“老爺,你嘰里咕嚕的說什么啊”方雁蓉眨著一雙秋水明眸問。
“都說讓你別管了,這是男人的事。”他淡淡掃了她一眼。
方雁蓉看他就是不肯說,生了下悶氣便走開了。
一個晚上,向紹鈞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胡思亂想,無法安睡。
借著窗外微弱的光芒,他看了看身旁酣睡中妻子美麗的容顏。
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披上外套。
點起一盞油燈,整夜難眠,他想偷偷去兒子的房間,看能不能查出一些關于莫公子的有用信息。
對于自家兒子的傾向,他到底還是抱有些許僥幸心理的,希望只是自己誤會罷了。
自家兒子從小就不用他操心,不可能長大就歪了的。
雖然如此安慰自己,眉頭卻依然緊鎖,燭光搖曳,橘黃色的光線里,映得他一張剛毅英氣的臉愈加深沉。
深夜,整個向府靜悄悄的,他輕輕的打開門,躡手躡腳的往自家兒子房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時刻保持警惕,很好,來到向清惟房間門口一切正常。
自家兒子聰慧靈敏,被他發現,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猶如在地獄邊緣試探,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想著正事重要,才生生將心中恐慌壓下。
門被輕輕地打開一條小縫,向紹鈞從門縫偷偷地看了一會,房間里沒有動靜,想必兒子已經睡著了。
再三確認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拿著油燈,往床上瞧了瞧,兒子睡得正香,他才松了一口氣。
四處看了一下,很正常,沒發現什么問題,向清惟的桌上也很正常,只是放著一堆書,和一些賬本。
剛想轉身,不經意的一掃看到身后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嚇得他手一抖,油燈差點熄滅了,幸好被他護住,油燈才能保持光亮。
嚇死他了,以為是什么,原來只是墻邊放著一幅畫。
緩緩靠近,借著跳躍的燭光,他看清了畫中的人。
畫中公子,身姿修長,玉白色長袍,坐在石頭上,唇角勾笑,姿態從容,眸光溫柔如春水清波流盼。
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他盯著畫中的公子,總覺得似曾相識。
這不是莫公子嗎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越來越重的焦慮恐懼和不安,都快要將他吞噬了。
莫公子本來就娘里娘氣,畫中人在自家兒子筆下,更是跟一個女孩子沒兩樣。
如果不是知道莫公子是個男的,也經過了葉羽的證實,確實是個男的,不然他也會將莫公子當成女的。
感覺心臟的血往上涌了一下,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原來自家兒子的病很嚴重了,居然將娘里娘氣的莫公子臆想成一個女的。
平日看不夠,還特意畫一幅畫在家也要盯著。
慘了,兒子已經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