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瓊的長談結束后,亞瑟回到自己家。
凌晨兩點。
亞瑟坐在電腦前,快速瀏覽著各種信息。
昌格納的音樂會引起了人們對某建筑公司豆腐渣工程的關注。
音樂家昌格納彈奏鋼琴之時,會場穹頂部分坍塌,造成三人重傷,十幾人輕傷。
所幸,昌格納本人沒有遭受傷害,這讓全世界熱愛音樂的人們都松了一口氣。
幾位當時在場的觀眾接受了媒體的采訪。
他們表現得驚魂未定,義憤填膺,強烈譴責黑心建筑公司不負責任的行為,并要求賠償精神損失費。
這些人的表情極為氣憤,言談舉止充滿活力,看樣子對音樂會中發生的一切沒有留下任何記憶。
他們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記得被做了什么。
不過,這并不代表一切都可以揭過去。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如果老天爺不懲罰惡人,那么自然有人代天行刑。
瓊幫亞瑟完成了善后工作,并給了他處理掉昌格納的許可。
事情涉及到注定名流青史的偉大音樂家,還有未解明的超自然力量,真相無法對公眾公布。
昌格納將會“意外身亡”。
許多人將為他哀悼,歷史會記住他的才華與樂章,客觀來說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
至于他本人是不是這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亞瑟在網上找到了愛麗絲的月光的各種版本。
第二次聽,完全是一樣的曲子,但又完全不一樣。
旋律相同,填充物則大相徑庭。
昌格納的演奏本身寄宿著無限的激情與魔性,透過他的樂章。
亞瑟看到了一個跪服在地的虔誠靈魂,一個在絕望的黑暗深淵中刻畫太陽的偏執亡魂。
張牙舞爪,胡言亂語,痛哭流涕,而信念不熄。
信念,或者說過于堅固的執念。
正是這樣的執念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因為它所帶來的只有災難與毀滅。
昌格納是毫無疑問的天才。
無論什么樣的機械,都無法再現出那種臨場感。
第一次聽的時候,亞瑟無可抑制的對演奏者產生了殺意。
第二次聽到正常的版本,他又莫名感覺到一絲絲遺憾。
大概,昌格納的音樂不是人應該聽的。
無法承受的重量與痛楚。
那撕心裂肺卻又異常柔和的琴聲模糊了情愛與憎恨的界限,使得瘋狂幻想與現實交融一體。
他是個必須去死的社會毒瘤,也是人類歷史上少有的異才,這兩者并不矛盾。
洗了把臉,亞瑟看向窗外。
陽光普照。
說起來,人們已經多久沒有見過月亮了呢
永晝降臨,或許終有一天,月光會成為只存在于詩歌和幻想中的東西。
該走了。
亞瑟要前往昌格納的住所。
找到他。
殺掉他。
昌格納就住在鄰近的一座城市。
他出生于克圖格亞聯邦。
早年,昌格納周游各國,了解不同文化背景孕育出的燦爛音樂。
在有了女兒之后,昌格納與他的妻子回國定居。
翌年,妻子因因為家族遺傳病去世。
此后,昌格納一邊照顧他的女兒,一邊繼續獻身于音樂事業。
永晝異變之后,他的女兒愛麗絲也意外身亡。
失去家人的昌格納變得更加孤僻,沒日沒夜地埋頭進行音樂創作。
眼前,綿長的盤山公路蜿蜒向前,以巨大的周輻與穩定的旋律攀援向云端。
清一色的柏油道路,清一色的護欄。
站在邊緣向下望可以看到大半個城市的遠景。
偶爾能聽到清脆的鳥叫聲。
名為泊泊爾鳥的珍惜鳥類生活在這一代的山林中。
在昌格納買下這片山頭之前,經常會有觀光客來游玩。
這里視野開闊,自然風貌保存度較高,如果能解決生活上的不便,那的確是一個宜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