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他依舊用雙手扒拉著地面,用血肉之軀淌過神殿的廢墟,努力爬向昌格納消失的地方。
空瓶癥末期的患者已經體會不到冷暖冷痛,就連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都已經被摧毀。
比之精神衛生中心的重癥病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亞瑟的腦海中浮現出安妮的身影,一股緊迫感和對某種未來的強烈厭惡涌上心頭。
必須盡快解決掉這件事
繞過殘缺三腿神像可以看到地上的一個黑暗深邃的洞口,陡峭的階梯延伸向地下。
越亞瑟過男性患者,走入地下。
太陽的光芒迅速被黑暗吞沒,通道內部陰森潮濕,頭頂四壁釘滿了各種框條形木板和金屬片。
有點像戰爭時期的防空洞。
深處傳來風扇轉動的聲音。
隨著亞瑟不斷深入地下,環境的溫度也在降低。
穿過一個窄口之后,視野變得非常開闊。
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大廳,高高的穹頂上掛著巨大的燈管。
地面和墻壁由冰冷的金屬板鋪就,硬的有些膈應人。
大廳里擺放著一排排的長方形金屬柜,高約兩米,整齊一劃排列過去,足足有一百來個。
這些金屬柜緊連著金屬地面,柜子表面伸出幾根橡膠導管,插入地面。
前排的柜子里能感覺到生命的氣息。
至于后排的柜子里
亞瑟敲敲外面的金屬殼,里面發出液體晃動的聲音。
亞瑟可以感知到內部的東西。
里面的人已經死了。
已經不再是人的狀態。
已經不再是固體。
流體。
重量和體積都比正常人少很多。
亞瑟斷斷續續地呼出一口氣,雙眼睜大。
深入敵巢,任何精神上的動搖和疏忽都會帶來致命的后果。
但是,即使是持有著姿態安寧的亞瑟,也無法保持冷靜和自制。
怒火。
燃燒的怒火。
假設,橙子也有生命,當它看到自己的同類被大批量的送入機器中榨汁,會有什么想法呢
現在的亞瑟就是那個旁觀的橙子。
如果這一切都是昌格納犯下的罪行,那他在精神上就已經不是人類了。
非人類,異類。
無法視為同等的存在。
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
至于他究竟是為了什么做下如此違反人倫的事情,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他的目的是正義的,也無法抹消眼前悲慘的煉獄。。
一直以來,亞瑟都抱有著一個簡單純粹的理念人應該有個人樣。
像人一樣活著,像人一樣去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沒個人樣。
人可以戰死沙場。
人可以為了守護他人去死。
人可以為了實現愿望去死。
哪怕是自殺,死者也是憑借自己的意志去死的,是作為人類社會的一份子去死的,死者仍舊是我們的同類。
人不是物,不能被使用。
被使用的不是人,使用人的也不是人。
排列在這里的人們聽了昌格納的音樂,患上了空瓶癥,逐漸失去自我。
這批人遠走他鄉來到這座人跡罕至的深山,被用于某種邪惡的目的,死在不為人知的角落。
他們再也無法作為一個社會中的人死去,只能將冤屈帶到地下。
本次事件涉及超自然力量,昌格納的真實作為不會得到公開。
死者會被判定為失蹤。
他們的家人將永遠守望著某個再也不會回來的人,等待他回來的那天,飽受煎熬。
內心的傷口持續擴大,惡化流膿。
許多無辜的人都要為昌格納的行為買單。
這很不合理。
這世上盡是些不合道理的事情。
真相往往歪曲而丑惡,令人胸口發悶。
“昌格納”
亞瑟仔細咀嚼著這個名字,將此刻的憤怒銘刻入四肢白骸。
“昌格納”
亞瑟仰起頭,怒吼出聲。
他的雙目火紅,瞳孔中好似有鮮血在燃燒。,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