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子外面。
陳舒婷快步走了出來,坐在奔馳車的副駕駛座上。
“又哭了”白夜給陳舒婷遞了兩張紙過去“你兒子現在怎么樣了”
在白夜說情下,陳舒婷終于獲得了探監的機會。
本來嘛,高曉晨犯的事兒也不大,打人、飆車等,小混混的惹是生非,他年紀還沒有到做不可挽回事情的地步,這種情況下,誰能拒絕一個母親去探望的請求呢
“我真后悔,是我沒有教好他,讓他變成了這個混蛋樣子。”陳舒婷說道“我對不起他死去的爹”
“在我進去見他的時候,他甚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性,還在問我什么時候能夠救他出去”
“混賬東西全家都被他害慘了,他還沒意識到,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廢物啊”
她悲從中來,眼淚止不住嘩嘩的流啊。
“這也不能怪你啊,我查過你和你兒子的資料。”白夜握住了陳舒婷滑嫩的小手,說道“據我所知,你對他的教育,足夠上心了。”
陳舒婷可能至死都想不明白,她重視高曉晨的教育,單科家教、鋼琴家教,她請的都是最好的老師,老師講課時,自己還在一旁陪讀,端水、切果,親力親為,完全沒有富太太的傲慢勁。
她就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希望自己兒子長大有所作為,過上平靜安定的生活。不希望他像自己一樣,打打殺殺,過著毫無安全感的人生。
然而,如此處心積慮、辛辛苦苦栽培的兒子,長大了卻那么叛逆,那么不讓人省心,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跟自己唱反調。
打著耳釘,染了頭發,整天騎著摩托車狂飆。
以至于釀成今日的苦果。
“你這件事吧,讓我想起了一個和你兒子有點相似的人。”
“誰”
“萬歷皇帝。”白夜說道“你不覺得你兒子和萬歷皇帝很像嗎小時候都很乖巧懂事你兒子小時候認為壞人在欺負媽媽,就敢舉起玩具槍大喊不許動,對母親有天然的保護欲;情商不低,玩耍時很快就可以跟陌生的小朋友玩在一起,結伴前去買零食;斯文白凈,有彈鋼琴的天賦,別人一年才能彈好的五級曲目,他一個月就能練好了;本來好好的孩子,怎么就長成了一棵歪脖子樹”
“會不會是你把他壓得太狠了”
陳舒婷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白夜“萬歷皇帝在張居正生前,可一直就是個和你兒子差不多的乖寶寶但是張居正死了之后呢叛逆勁不是一下子就上來了不僅把張居正家給抄了,還差點開棺鞭尸。不少史學家都在說,明實亡于萬歷,畢竟28年不上朝,這么荒唐的帝皇,也只有他一個了。”
“我錯了是我錯了”
陳舒婷怔怔片刻,恍然驚醒,便淚如泉涌。
她是江湖草莽出身,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只能按照華夏傳統的教育方式,棍棒底下出孝子,狠狠的壓制,讓孩子學會懂規矩。
兒子其實是在學她,霸道、高壓的凌厲,而不是她從沒有表揚、鼓勵的和風細雨。
“都是我的錯。”
白夜拍了拍陳舒婷的肩膀。
其實可能還真是陳舒婷的錯,她就不該把兒子留在這個破地方,直接送去國外讀書不好嗎
可惜,她自己也始終無法下定決心放棄身邊榮華富貴、眾人擁簇的生活。
“我也幫你問好了,你兒子只會判3年,坐牢期間,不會有人打他,不會有人讓他撿肥皂,吃穿不愁,三年后,你兒子就出來了,放心,很快的。”白夜安撫道。
“三年我知道了。”
陳舒婷擦了擦眼淚,默默盤算。
表面上說是三年,也未必真的只有三年,還是看情況,如果白夜看情況不對,那癟犢子還是可以因為在里面打架啊什么的,多加幾年的刑期嘛。
至于高曉晨他老爸嘛,陳舒婷都沒有問,因為懶得多問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