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沒有紙的年代,玉牒應該說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目錄。
結束了這場祭祀,辛屈安排了宴席,所有花銷自然是他的俸祿支出。
酒足飯飽,賓客盡歡。
辛屈略顯惆悵。
斧大了,自己出去混了。
“嗯你果然在這里。”子旬走來,兩人在巷子里,四周并沒有其他人。
“有事”辛屈看了一眼子旬。
“確實有事,今天看你忙活這么多的儀式,第一次發現有辛氏和我們一個最重要區別。
那就是,宗法制。
我很好奇,嫡長傳承,這個如何進行保證”
子旬目光灼灼,等待著辛屈的回答。
南方的大邑商傳承方式其實很特殊。
不存在父死子繼,也不存在絕對意義上的兄終弟繼,因為王位是正大光明由商公族、外戚一起選出來的。
什么意思呢
每一個商王,會迎娶小部族的女人,然后將大部族女人交給王位競爭者去娶。
一來是為了防止外戚勢力太大,影響決策,壟斷王位傳承,導致商族再也沒有英明的王選。
二來也是考驗下一代商王子的能力。
你要是有能耐摁住這些挑戰你父親王位的男人,那么你就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
這個十分適合早期的氏族聯邦時代。
因為這樣能保證源源不斷的從外界吐納強大部落,也能保證每一代商王都處在強大、野蠻的位置上。
對于需要不斷搬遷,攻占生存位置的商族來說,新一代的王只要夠硬,那就沒問題。
但一切的一切,都出在了河亶甲身上。
從他開始,商族衰弱,差點被東西兩股勢力車翻,導致撤退回河北,開始聯姻母系好姓,重構群婚。
而也正是這個時候開始,商族內部分化成王公兩系。
王位就一直在他們王族這一脈下傳承,而各個公族開始自己過自己的。
徹底將大邑商變成一個封建奴隸制政權。
同時,也正是這個原因,大邑商開始加速封建化。
表面上來說,現在大邑商很強大,但其實內部亂的一批。
王族跟王族殺來殺去,公族們反復橫跳,挑撥王族內亂,從而讓他們可以繼續自在玩耍。
當然,歷代王族也都不是吃素的,他們也在努力,比如經常遷都。
除了黃河水患之外,更重要的是將發展起來的公族勢力遷走,去新的地方重新發展,從而大亂商公族的做大速度。
但如今局勢發展又不一樣了,因為東夷的緣故,幾代商王都在東面打,西邊中原開始成了夏后氏余孽們的地盤,他們正在加速壯大,好幾次打到奄商腹心,導致商王族一脈顏面掃地。
以至于附近的商公族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所以子旬感覺得到危險。
但他找不到解決辦法,畢竟爭權上位,那是商族老傳統。
而現在,他看到了辛屈的宗法制,看到了嫡長繼承制和大宗、小宗這套體系,莫名感覺這就是他想要的解決方案。
或許,能給混亂的傳承秩序帶來改變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