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個月,辛屈都呆在大同,一邊主持春耕,一邊正式將大同、陽高、蔚縣、山陰、朔方五縣與廣靈、平城、懷仁、應城四邦統合為代方郡。
正式確立燕國在并州要地上的核心防御區域。
當然,五縣四邦的格局,本質上算是一種權衡,因為這一次鎮西軍南征回來,有一批將領,調回東面不合適,而作為主將的戴冰甲與一干副將,都會被調走,之后會由其他將軍帶兵來接管此間。
但為了不讓鎮西霸府的戰斗力退化嚴重,辛屈只能將南征的部份將官勢力保留,讓他們留駐本地,成為封君,徹底確立燕國的郡國并行體系。
當然,辛屈的舉止也比較老辣,他明確規定了邦中官吏可自決上報,不夠人數可申調。
然相邦與其下官吏,都得接受冢宰府的考核,一應升遷貶謫如郡縣上下。
就是在某種程度上,控制地方邦國的行政體系。
辛屈倒也不擔心這群人會反對,因為這一次的四邦封君,只有兩個來自大姓,另外兩個,就是很典型的早期部落歸化人升遷封賞。
他們沒有足夠的班底。
現在辛屈要幫著兜底,他們還是很樂意的。
至于國事會不會被朝廷控制,其實他們也懶得管,因為他們之中很多人,真的不會治國。
況且真正能讓封君督管的,只有在邦庶民,而奴隸,必須接受通判督管,奴隸是私產,也是公產。
封君不得擅殺奴隸,若是殺了,得賠錢,或者用爵位抵罪。
這就是辛屈用心最險惡的地方。
他并不在意邦國內的庶民死活,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現階段的封君背后,必然是氏族精英,庶民也必然是曾經的氏族親族,多少有血緣關系在。
三代內,他們心系對象,只可能是地方,而不是朝廷。
哪怕有軍功爵制度拴著,短期內是不可能扭轉這一條紐帶。
所以,將關注目標,放在最底層的奴隸,哪怕只是明面上的一種標桿,但名正言順的威力還在。
如今燕國上下的食利階層都普遍缺少奴隸幫助開墾建設,你要是不好好利用奴隸而浪費勞動力,那么就別怪旁人取而代之了。
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政治正確。
殺可以,但勞力缺口你得補上。
更不要說辛屈這邊下了很多任務指標,所有人都得干,干得好升官,干不好讓賢,上下都有考功。
以至于代方郡確立之后,第一任代方太守富土,直接找到辛屈,一臉苦澀:“屈,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富土拿著一卷文書,重重拍在桌案上。
下邊,不少人都探頭,好奇看著情況。
辛屈正在看地圖,聽到富土的死動靜,微微挑眉:“就區區八百里的長城,你就扛不住了又沒說三年內完成,給你二十年呢!”
“能一樣嗎”富土臉色凝重,“代方郡五縣四邦,庶民、歸化、奴隸加一塊,才區區六萬人,不僅要管理一大片土地的開荒、水利,更是要防備南方,同時還要完成長城與配套的馳道,這個工程量,就不是六萬人能扛得起的。
二十年我看這些事情,安排五十年,都不見得能完成。
沒必要一下就安排這么多事吧”
辛屈拿著教鞭,自顧自的沿著后世明長城的防線走了一圈,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沿著山口先建城塞,然后再逐漸鏈接。
既然朝廷將地方郡縣治理交給你們了,就是允許你們在一定程度上發揮自己的能力。
人口從來不是恒定的。
代方郡的地理條件很好,南來北往都不可能避開這里。